太子情绪还算稳定,大概和他们说了一下被掳走的过程。
“您说就玉真道人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了吗?”余道林问太子,太子点头,“先是有好几个,但后来就玉真道人一人,他们看着像是一伙的,但又不太像。”
“也得亏他们走了,否则孤也逃不出来。”太子心有余悸地道。
宁宴和裴延对视一眼。
余道林松了口气,“幸好您没事,不然我们万死难辞其咎了。”
圣上几个儿子,如今就只剩下太子一个人,如果太子有不测,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太子松了口气。
周围的百姓知道太子在这里,不知何时已将他们围在中间,太子也不恼,好脾气地和所有人打招呼。
“走吧,我亲自送你回去。”裴延和太子道。
“不用,你们不还要抓那个道士吗?不必为了孤耽误事情,孤自己回去就好了。”太子说着,拍了拍裴延的肩膀,往人群里走。
百姓都关切地问太子受伤没有,太子说没有。
忽然人群中出现一阵小小的骚乱,随即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晕倒在地,边上有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跪在老人身边喊着祖父。
“祖父,您醒醒啊。”
小姑娘哭着连喊了七八声,老人也没有反应,小姑娘又转过来求太子,“殿下,求求您救救我祖父吧,他四天没有吃东西了。”
太子忙从边上的卖饼子的摊子上拿了两个饼子给小姑娘。
“你们是哪里人?”太子问小姑娘,小姑娘报了地名,“我们那边这几年一直灾荒,后来又出现了乱军,我们村里已经没有人了,都出来讨饭了。”
“我爹娘也都饿死了,只剩下我和祖父,殿下,为什么他们要打仗,地里种的粮食都去哪里了啊,明明是我们种的,为什么我们却吃不到呢?”
太子被小姑娘问住了,边上的百姓在愣怔过后,竟都跟着小姑娘一起哭了起来。
“殿下,我们地里种的粮食,到底去哪里了?”
“殿下,他们都是说圣上和您是真龙天子,为什么你们却保护不了我们,让我们吃不饱呢?”
小姑娘的发问可谓是震耳欲聋,连宁宴和裴延听着都惊讶了半晌。宁宴打量着太子的反应,只见他先是愣怔,继而情绪激动起来,他忽然掉头往高塔跑去。
大家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都跟在他身后往高塔去。
等人群到高塔的时候,太子已经站在了三楼,他扶着栏杆望着下面乌泱泱的人,忽然喊道:“孤有罪,父皇也有罪!”
“是我们无能,让天下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是我们无能,让百姓流离失所经受战火。”
“我们不配为君为太子,我们愧对天下苍生啊。”
太子越说越激动,慷慨激昂地自省着,数着他和圣上的罪名。
“罪己诏?”宁宴皱眉,仰头看着因为愧疚而大哭,愧对列祖列宗的太子,“他就因为小姑娘几句话就开始大庭广众之下自省,还帮他父皇自省?”
裴延低声道:“你又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嗯,确实奇怪。”
高塔下,百姓因为太子数落自己的罪名后,也跟着激动起来,百姓好像找到了发泄的口子,跟着太子一起,骂圣上,骂太子骂朝廷。
闹着让圣上退位让贤,让有贤能者居之!
太子却并不反感,他大声道:“我从今日起,便退让太子之位,这天下,只要有贤能的人,都可以任太子。只要他有本事让天下太平,我和我父皇就应该退位。”
“我愧对天下,愧对百姓。”
太子踉跄着站起来,扶着栏杆往下看了一下,摇摇晃晃回了屋内,正当所有人都在讨论太子会不会真的让位时,就见三楼有人影一晃而过,随即一侧窗户打开,太子忽然从窗户里一跃而出,直接跳了下来。
三层高度,以头着地,必死无疑。
太子这是要自杀。
“啊!”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太子会大庭广众之下自杀,就在太子快要落地时,忽然有人出手,接着了太子凌空翻身,稳稳落地。
再看,太子已经昏迷。
“宁捕头,太子没事吧?”有人问宁宴。
宁宴摸了摸太子的脉搏,拧眉道:“没事,大家散了。”
“太子醒来后还死吗?”
“不会!”宁宴随口答了,余光却始终落在一侧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似乎也发现了宁宴的目光,有些心虚地转身钻入人群,宁宴看着那人的背影,忽然丢开太子,冲着那人追去。
那人听到脚步声,迅速加快了步子,跑到拐弯处,他推倒了一排高高的画架砸向宁宴,自己立刻跳了过去。
他回头看着被画架隔绝的宁宴,冷笑了一下,“宁捕头,你输了!”
他说完一回头,忽然一柄冰凉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有人冷冷地道:“刚才伪装太子装得很失败,玉真道人!”
玉真道人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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