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气息急促,不多时,床帐便轻轻摇晃了起来。
他道:“你这个妖精,再过不久,本王会把你带到本王身边,要你夜夜承宠。”
谢初莺婉转吟笑。
一时间,她竟有些期待了起来。
往后,平王再往她这里来过两回以后,便没再来了。
他临走的时候,仔细叮嘱谢初莺,要好好护住自己和孩子,等他回来。
谢初莺便是知道,他等不及了。
她心里莫名地空落落的,见他走时,想也不想便伸手抓住了他的袖角,张了张口道:“会不会很危险?”
平王回头看她,挑着她的下巴,笑道:“等着做我的皇后吧。”
***
圣云教的名声原本并不十分响亮,可自从朝廷派兵镇压以后,名声反倒响彻大江南北、人尽皆知。
朝廷的镇压结果失败了。
圣云教分布得广,教众又众多,朝廷派去的官兵不可能同时把他们一网打尽,通常清剿一个地方时,教众又逃窜至另外一个地方。
要想彻底歼灭,得加派不少的兵力。
更何况这圣云教最初并未与朝廷作对,眼下直接被镇压,这一来激起了不少民怒,一些地方甚至开始反抗朝廷,把当地的官府给抄了,同时免去了苛捐杂税,开仓放粮、解放当地百姓,获得了百姓们的支持。
这支队伍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到最后各处都有纷争,很不太平。
朝臣们不得不重视起此事,纷纷上谏应加派兵力,必须赶在民乱四起之前,彻底把乱党邪教给清剿诛杀。
屯守京城的数万将士,在这阵子里调动得十分频繁。
京城街道上,常常可见五城兵马匆忙而过。
圣云教的大旗图案是红底云纹,在教众云集的地方高高竖起。
官兵所到之处,越是强行镇压,百姓们越是揭竿而起。
大概连皇帝都没想到,铲除圣云教会引起百姓们如此强烈的反应。
***
旭沉芳忙得不见人影,好不容易到王府来蹭了个晚饭,说起圣云教时,道:“映阳城也遭了殃。”
孟娬和夏氏均是一愣,问:“怎么回事?”
旭沉芳道:“圣云教到了映阳城,砸了官府,绑了富商,把官府的粮仓开来挨家分放,把富商的家底抄来救济穷人,城中大小商铺也被城中百姓抢掠一光。”
夏氏担忧道:“那你那边还好吗?”
旭沉芳道:“表姑妈不用担心,不过是损失了一些铺子,不要紧。”
映阳城是他发家的地方不假,但他的根基早就转移了。自从上次被陷入狱一事以后,他便逐渐把映阳城那边的干系断了个干净。往后便是有人想顺藤摸瓜,也摸不到他这儿来。
旭沉芳又道:“映阳城如此,想必其他地方也差不了多少,圣云教此举怎能不得民心。这种时候官府强力镇压,一旦有人反抗,各处的声音必然会呼应而起。”
孟娬道:“圣云教就算再得民心,也不大可能短时间里发展得如此声势浩大。”
旭沉芳道:“阿娬表妹是怀疑,这圣云教背后有人撑腰?”
“发展教众虏获民心,不光需要口号喊喊就行了,还需要钱。”孟娬道,“光是抢官府抢商铺,抢完了过后呢,也仍旧有那么多人需要吃饭,没钱怎么养活?”
能养活这么多人,跟养活一支军队有什么差别!
这不是普通的民乱,恐怕背后有人想借此达到更大的目的。
孟娬和旭沉芳不由纷纷转头看向殷珩,想听听他的意见。
殷珩抬眼看了看两人,对旭沉芳道:“可能需要借你备条后路,以待时机,全身而退。”
孟娬愣了愣。
旭沉芳黑眸泛着深意,道:“王行,你舍得?”
殷珩道:“这是什么好东西么,要让人舍不得?”
舍与得,他一直分得很清楚。
旭沉芳莞尔笑笑,神色间有了两分正色。
孟娬对谁当皇帝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一家人最后能不能全身而退;而旭沉芳就更加不感兴趣了,谁当皇帝他都照样做他的生意。
可殷珩不一样,他本就是皇家人。
他是殷武王。
夜里,孟娬躺在殷珩怀中,抱着他道:“阿珩,如若时机一到,你真愿意舍下一切,与我们走?”
殷珩亲了亲她的头发,道:“不跟你走,那我跟谁走。”
孟娬勾着唇角,温柔道:“离开这里以后,你就不是殷武王了。”
“我就做王行。”他说道。
孟娬轻笑出声,“回到最初的时候么?”
“卖高梁,熬红糖,也未尝不好。”
孟娬抬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和唇角,捧着他的头笑说道:“等你做王行以后,我就叫你老王吧。”
殷珩:“……有这么老吗?”
孟娬道:“你不懂,这是爱称。我以后对外就称你是‘我家老王’。”
殷珩道:“我更喜欢你称‘我家相公’。”
孟娬吃吃地低笑出声,唤道:“我家相公。”
他很受用地“嗯”了一声。
他们都以为,那样的以后总有一天会实现的。只是不想后来,一晃就过了许多年。
***
第二日,崇孝便从外面赶了回来,将查到的结果禀报:“圣云教秘密潜伏多年,近两年才陆续在各地活跃起来。属下追根溯源,圣云教最初的诞生地,是在明王的封地。”
殷珩道:“先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锦衣人身边的心腹也将调查来的几乎一致的消息上禀。
锦衣人思忖道:“真若是他,明王能让你们查到他头上?”
心腹愣了愣,道:“主子是说有人刻意栽给他?”
锦衣人道:“想必过不久,皇上也会知道此事。到时可就有趣了。”
这朝廷所封的王爷本就不多,无非就是皇帝仅剩的几个叔伯兄弟。皇帝虽有赐封地,但不会把他们下放至封地,基本都拘于京中,只享受封地的食邑。
现在若是让皇帝追溯到了圣云教的源头,也必然首先会怀疑封地所属的王爷有异动。
心腹道:“主子所料不假,这背后果然有人推波助澜。”他想了想,又道,“既然眼下时局渐渐混乱,主子何不趁此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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