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中宫也听说了此事,赶紧派人去打探消息,她在自己宫里等候结果。
她才和新皇子建立了联系,即便新皇子即将认徐妃做母妃,她也万不想在这个当口再生事端。
徐妃那个女人不成气候,根本不足为惧,将来处理了便得了。可愿意站在她这阵营里的新皇子就只有一位,而且还是极得皇帝喜爱的,将来要荣登大统的。
他若是没有了,皇后要再上哪儿去找第二个?
眼看着祭典在即,宫里宫外的气氛有种莫名的紧张。
新皇子的居所里,太医们进进出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来救治新皇子。
皇帝面色前所未有的阴寒沉冷,一直在外间等候。
直到傍晚入夜之时,里间忽然没有了动静。
太医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皇帝枯坐在座椅上,良久没有反应。暮光从门外溢进来,不知不觉间,岁月已将他双鬓染得有几丝白,衬得他满是沧桑。
皇帝后来终于转了转眼神,落在这些太医们头上。
屋子里的空气凝固到了极点,没人敢大气出一下。
只听皇帝问:“朕皇儿怎么样了?”
太医们磕下头去,抬也不敢抬,哀痛道:“臣等无能,没能……没能救回殿下的性命……请、请皇上节哀……”
皇帝缓缓站起身,朝内间走去。
隔着床帐,只见帐中的人安静地平躺着,再无半分生息。他拽着床帐,缓缓拉开,看到的是新皇子嘴唇渐渐乌青、双眼紧闭的样子。
巨大的沉痛袭来,皇帝险些站不稳。
里外的宫人奴才们又是一阵慌乱。
“皇上,请皇上保重龙体啊!”
皇帝眼前晕眩,许久才慢慢恢复清醒。
他在新皇子的床边坐了下来,佝偻着身体。
这个儿子,是他最钟爱的儿子,也是所有皇子中,秉性最像他的。
当年他护不住他的母亲,他把他送到宫外,让他平安长大。他一边为他将来回归皇室早早地做下了准备,一边又想着,让他当个平凡普通的人也未尝不好。
可随着他渐渐成长,他发现这个孩子天资不凡,他便试着教他帝王将相之术。
他的初衷也渐渐随之改变,他想让孩子能够继承他。
于是他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在立储之前都不能轻易让人知道他的存在。现在好不容易让他名正言顺地回来认祖归宗了,却没能赶得及,他便已经不在了。
最终,他还是没能护住他。
皇帝看着自己的皇子,眼眶通红。身为父亲,他落下泪来。
他很快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再回过头时,又是威仪有加的君王。
皇帝道:“来人,把这府邸上下所有人都扣押起来。朕要查出究竟是谁害死朕的皇子!”
今日新皇子所碰过的一切吃穿用度都一一加以详查。
最让人起疑的是,前不久新皇子还吃过徐妃送来的糕点。
只不过太医把那糕点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未见端倪。而之前试吃的太监也都还活得好好的。
桌上的糕点都还没来得及撤,靠近新皇子座位边的桌面上还摆放着他用过的食具——一只空碟和一双筷子。
太医又把他的食具拿去检查。
终于检查出了结果。
那双筷子上有剧毒。只不过因为含量极少,新皇子入口以后,生生煎熬了几个时辰才逝去。
皇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也压不下那雷霆狂怒。
他转头就摆驾回宫,一边命礼部处理新皇子的身后事,一边直奔徐妃宫里。
徐妃事先收到了消息,吓得面色惨白,跌坐在了地上。
***
下午时,湘兰就从别处听了消息回来,惊疑不定地向孟楣道:“那位新皇子,好像快不行了。”
孟楣的反应十分稀疏平常,只遗憾道:“再过两天便是祭典,怕是要等不到了。”
没过多久,殷容便回了府。
与往常不同,他一回来便直奔西院。
孟楣正在屋子里修剪指甲。她抬头看见殷容,小脸上顷刻绽开了娇俏的笑,道:“殿下,你回来了。”
殷容神色不定地进屋来,看着孟楣片刻,然后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不知是激动还是不可置信,在孟楣耳旁说话时声音都夹杂着一股隐隐的颤抖,道:“没想到你竟真的有办法。”
孟楣反抱着他,低喃道:“我说过,我为了殿下,什么都能做的。只要他一去,便没人能抢走殿下的任何东西,殿下也不再有后顾之忧。”
“楣儿,你让我说什么好。”他很感激,也很感动,手捧着她的小脸,便吻了上去。
眼下天色欲晚,但还没有黑下来。
殷容急不可耐地抱了人便上榻去。
皇子府里的下人进西院来听见了,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禀道:“七殿下,新皇子殿下去了,现在皇上正赶去徐妃娘娘那边了!”
半晌,殷容才绷着声音道:“我知道了。”
两人如胶似漆地温存了一会儿,殷容方才道:“楣儿,你好生歇着,我得要进宫一趟。”
孟楣娇媚道:“嗯,殿下去吧,我等你回来。”
随后殷容更好衣,便匆匆离开。
孟楣兀自在榻上歇了一会儿,她觉得惬意极了。
她歇够了,才懒懒地唤了湘兰进来,伺候她沐浴更衣。
***
殷容匆忙进宫,还没走进徐妃宫里的大殿,里面就传来皇帝的怒吼和徐妃的泣语声。
徐妃身边最为器重信任的徐嬷嬷,被皇帝勒令架在寝宫门口,早没了呼吸。
殷容神色几变。
黄公公掀起眼皮看见了他,不温不火道:“七皇子殿下来了。”
殷容只知道新皇子去了,但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一见这阵仗,心头慌得厉害,隐约知道与徐妃脱不了干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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