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幽兰苑中。
少女半梦半醒之际,便听闻门外的丫鬟云秀不太客气的声音——
“表小姐倒是嗜睡,来了侯府也不知去孝敬夫人,到底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懂一点规矩。”
一墙之隔,门外丫鬟的声音根本隔不住。
“云秀姐姐,表小姐好歹是主子,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这道老实的声音属于另个丫鬟银杏。
云秀冷哼,好似十分不屑,“银杏,咱们这位表小姐厉害着呢,父母皆死于叛军之手,偏偏她能捡回一条命,还孤身一人上京,如今世道不太平,谁知道经历了些什么,正经人家的千金早就一根绳上吊死了!”
银杏弱弱道:“可是听起来,表小姐好可怜啊。”
“你可怜可怜你自己吧,”云秀又对银杏阴阳怪气,“人家不去陇川偏来咱侯府,还不是图咱侯府的显赫门第,也就是夫人慈悲心肠,瞧着吧,世子可不会有好脸色惯着她!”
说话之人压根不怕卧房内的“主子”听见,声音响亮,毫不避讳。
这轻视不满的语气,听得出,这个云秀对自己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子书岁爬起身,收拾好自己,便朝着武宁侯夫人崔氏的院落而去。
如今,萧必安还不信她,她需要崔氏这尊大佛的信任。
崔氏比萧必安,那可好说话太多了!
子书岁到崔氏院落时,崔氏正从佛堂走出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突然听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舅母虔诚,所求之事必能心想事成。”
闻言,崔氏露出笑颜,朝着少女看去。
子书岁一袭雪白色的长裙,衬得整个人更显柔弱几分,显得纯洁又美好。
崔氏牵着子书岁走入厅堂,一边道:“我只盼着你表哥能早日娶妻生子,我此生便无憾了。”
燕京谁人不知,武宁侯府世子二十有六,却至今未婚。
说来还很离谱,武宁侯府这样的勋贵人家,武宁侯的妹妹又是当今皇后,武宁侯世子作为皇后侄子,年纪轻轻便是京畿卫的指挥使,就这条件……竟然没有成婚!
离谱至极呢。
子书岁装作一脸单纯好奇地明知故问,“舅母,表哥为何不娶妻呢?”
崔氏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门当户对的闺阁千金,谁不怕他呀,我都给他说三门亲了,可那些姑娘一听他这名声哪有不惧怕的?倒是有个不怕的,但你表哥又不愿意。”
随着崔氏的担心,子书岁也很配合得叹了声气。
但实际,子书岁并不担忧,不仅不担忧,她还很庆幸他没有娶妻呢!
她假冒戚岁的身份,来到武宁侯府,就是为了勾引萧必安。
至于他为什么二十六都不愿意成亲,那还不是因为心底有人了。
恐怕连崔氏都想象不到,如此冷漠、手段狠厉的儿子会喜欢上姑父的贵妃。
虽得不到,却为那个坏女人守身如玉至今。
简直好笑。
回到幽兰苑时,云秀又不知跑去了哪儿。
不过这般也好,省的在子书岁眼前乱窜,看着心烦。
武宁侯府如今住着两房,大房便是武宁侯一脉,二房是武宁侯庶弟一脉。
武宁侯这房人口简单,没有妾室,只有妻子崔氏和独子萧必安。
二房稍微复杂些,不过二房老爷是个庸才,依附武宁侯府才能有些脸面。
子书岁被安排在了幽兰苑,虽偏僻倒也安静。
午后。
银杏敲响了房门,“表小姐,管家将新做的成衣送来了。”
子书岁将门打开,望见外头庭院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你一个人做的?”
银杏羞涩一笑,捧着一堆艳丽的成衣放在卧房内的桌上,“表小姐空了可以试试,若是不合身还来得及修改。”
桌上那艳丽到耀眼的衣服,闪的人眼睛都花了。
子书岁皱了皱眉,低声细语道:“府内不做白色的衣裙吗?”
银杏一愣,“侯府内的主子们都不喜欢这个颜色,表小姐喜欢白色吗?若是如此,下回便吩咐管家定些白色的。”
“嗯,我独爱白色。”子书岁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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