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扇子,被他夺过,萧必安直起身,回到原本的位子上,从容地坐下,将牛肉一一翻面。
而后他手执扇柄,悠哉地扇起风来。
一阵烟气直冲着子书岁飘来,她的眼睛唰一下闭上,还是免不了泛起泪意来,她偏过头,抬起袖子捂面,“咳咳……”
如今两人处境反转,萧必安可以清晰地看见被烟熏的少女,他手上的扇子轻轻摇着。
白烟不断朝少女吹去,她的双眼被熏得泪汪汪,即便如此,少女也没有起身换个位置。
子书岁一边在内心吐槽着萧必安睚眦必报的性子,嘴里却是软软地撒娇,“表哥,我难受……”
软糯的声音传入萧必安的耳中,他手中的扇子停下,将扇子放在一边。
白烟渐渐消失,子书岁尝试睁开眼睛,只是眼眶泛红,时不时地还会落下泪来,可见是难受极了。
萧必安将架子上烤熟的牛肉装进盘子里,递给子书岁。
子书岁不接,她扭头,“我不要。”
萧必安见她耷拉着嘴角,一副被欺负后不愉快的样子,他垂眸,将盘子放在了桌上,沉声道:“你先扇的风,你为何生气?”
就好像小孩吵架,你打了我,我也要打你,才能扯平。
既然扯平了,还生什么气?
“你!”子书岁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所以表哥就必须还回来吗?不能让让我吗?那我那日咬了你,你怎么没咬回来?”
说着,子书岁还伸出了手腕。
一截雪白的臂膀展露在萧必安眼前,萧必安拧了拧眉,有些费解,“歪理。”
语毕,萧必安伸手,将少女的手腕拂开。
子书岁冷哼一声,哼得还很响亮,很刻意,“哼!”
少女生起气来,拧着的眉头像是霜打的柳叶,顾自赌气,可眼中又无不透露着希望被人哄的信息。
但萧必安也不像是会哄人的样子,他便静静地等她自己消气。
直到将羊肉烤熟了,少女也没有一点好脸色。
子书岁皱着眉,充满怨气地开口,“表哥让我的院子充满羊膻气,一点原本的风雅气都没有了,哼。”
“风雅?”萧必安的手一顿,沉吟着开口,“明日我休沐。”
子书岁微微偏头,瞅他。
又听他道:“太子临时决定在郊外庐山行宫办冬日赏梅宴,还会有冰嬉活动,一同去吧。”
闻言,子书岁缓和了些,带着几分傲娇地问,“好吧,表哥是就带我去,还是也带二表姐?”
“自然是一起。”萧必安没觉得哪里不妥。
子书岁小嘴一歪,“听说表姐今日被罚抄女德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她又闯祸了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子书岁一双手在炉子前摇摆起来,没有扇子,凭空扇着风。
风不大,只是某人心里的劲儿很大。
闻言,萧必安蹙起眉头,今日萧锦瑟的事,他听说了。
原本是想着明日既然要带表妹去,那为了一碗水端平,也该将堂妹带去。
此时一经提醒,他即刻取消了带萧锦瑟去庐山的想法。
恰在此时,远侍卫从院外赶进来,通报着,“世子!二小姐不见了!”
前院。
武宁侯铁青着脸,不知最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坏事一桩接着一桩地来。
此时距离萧锦瑟消失已经有两个时辰。
锦绣园的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武宁侯面前,老实交代,“今日黄昏,二小姐在房中抄书,突然就扔了纸笔,同奴婢要了一身府中丫鬟的衣裙,奴婢也没敢问,二小姐就穿着那衣裙跑出去了,不许奴婢跟着。”
武宁侯气得拍案,“她就不能消停片刻吗!”
生气归生气,可又碍于姑娘家的名声,武宁侯府也不敢大动阵仗地全城搜人。
待一更天一过,还不见萧锦瑟归家,武宁侯才派护卫私下寻人,逢人问只说是府中有家奴出逃。
过了二更天,侯府派出去寻人的护卫都无功而返,二房亮了一宿的灯,二房夫妇两人急得一夜未睡。
幽兰苑中,子书岁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待银杏端来洗脸水,小声八卦地告诉子书岁府中情形,子书岁才知道萧锦瑟竟是一夜未归。
“侯爷下了令,不让奴婢们乱传,”银杏叹了叹,将洗脸盆内的毛巾拧干递给子书岁,“小姐今日还同世子出去吗?”
按照原计划,子书岁今日是要与萧必安去庐山的。
可府中出了这事,子书岁也不确定萧必安还去不去了。
犹疑之际,便听容露欢喜地从外头跑进去,“表小姐,世子派人过来催您啦,问您怎么还没好?”
话刚出口,容露便看见床榻上少女半披着被子,坐在床头披散着头发,一副刚起床的迷茫模样。
何止没好,这根本还没起。
子书岁点了点头,迅速地起身穿衣,洗脸漱口。
容露走到梳妆台前,将首饰准备好,“表小姐,奴婢给您梳头。”
期间,萧必安让人来催了两次,一次比一次不耐烦。
子书岁今日穿着一袭浅蓝色的长裙,披着雪白的狐裘,脸上妆容淡得很,蓝色珠钗垂挂在发髻上,头一晃动,便会响起步摇清脆的碰撞声,整个人既柔美又不失青涩。
萧必安率先上马,等在侯府外,皱着眉多次向府门内扫去。
明明也没等多久,子书岁的动作很快,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可萧必安没有等人的习惯,他见所望之处还没有少女身影,便对下人吩咐道——
“去同表小姐说,若再不来,她就不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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