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简洁。
子书岁老实地点点头,“我可以拿糕点跟你换。”
糕点,她有很多。
萧必安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谁要她那糕点。
他视线落在少女唇边,就见她脸颊上还有糕点的粉末,此刻她嘴里还在啃鸡腿,他不禁问道:“你吃得下?”
子书岁咽下一口鸡肉,感觉这烤出来的鸡肉不过如此,不仅柴得很,还很塞牙缝。
她将鸡腿挪开,理所当然地回答萧必安的话,“我又不是一个人。”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寂静。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子书岁起初没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见陆玮神色犹疑地往自己肚子上瞟时,她瞬间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夏灼还要吃。”
说着,子书岁指了指身后正在搭帐篷的夏灼。
陆赢父子眼中的光黯淡了,陆玮哂笑一声,低头去扒拉自己手中的鸡身。
子书岁味同嚼蜡,无语地小声说,“我又不是沈令宜。”
这话可不就是故意在气陆玮么,又正好贬低了沈令宜。
陆玮连装都装不出笑脸了,戳着鸡身的棍子就这么指着子书岁,“你说什么!”
突然被一根棍子指着,子书岁一手抓住身侧男人的袖子,往他身后躲去。
“你就算是公主,也不许你诋毁令宜,若不是你,她怎么会落入这番境地!”陆玮猩红着眼,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惯会装蒜的少女。
陆赢刚吃下一个鸡腿,就见儿子对公主不敬,一声吼道:“你做什么!”
声音响起的同时,来自另个方向的一柄剑利落地拍开了那根棍子。
剑甚至未出鞘,而那穿着鸡的棍子却朝天飞去,最终落于灰尘泥土中。
陆玮的鸡没了,他气愤地望向正在放剑的萧必安,对方则是一脸从容,无甚多余的表情。
“萧、监、军!”
陆玮咬牙切齿的声音,未能让萧必安有片刻情绪。
萧必安只是垂着头,将自己的鸡从火堆上撤出来,淡漠得甚至没给陆玮一个眼神,“别拿东西指着我。”
仿佛是在给出一个打落陆玮棍子的理由。
萧必安与子书岁坐的近,陆玮方才那棍子指着子书岁,换个角度看,确实像在指着萧必安。
陆玮一时无言,气愤地起身,瞪了子书岁一眼才离去。
“公主见谅,犬子近日退了婚事,还没缓过来。”陆赢心道还好自己提前吃完了鸡腿。
子书岁笑眯眯地说没关系,而后朝萧必安更靠近了些,手臂肩膀都依偎在他的身上,“刚刚好害怕呀。”
她的台词还是那句“好害怕”,语气却是笑嘻嘻的,更像是一种得意。
得意于刚才萧必安替她出手了。
下一瞬,萧必安偏了偏身子,似是不想让她触碰。
猝不及防地避开,让子书岁差点往后边倒去,还好稳住了身子,又听他冷笑道——
“你还会害怕?”
子书岁咬了咬下唇,用他能听见的声音轻哼一声,“鸡腿给我。”
萧必安不动,她便自己去掰扯,他倒也没阻止,她一拉一拽将好大一块儿鸡腿肉都掰了下来。
而后举着鸡腿,子书岁朝夏灼的方向挥了挥手,“夏灼!快来吃腿!”
一旁,陆赢见了这男俊女俏的一幕,也忍不住嘿嘿低笑一声,心道这才是郎才女貌嘛。
也就陆玮这个蠢货,天天就惦念着个外室生的小狐狸精。
陆赢忽觉犯困,起身离开了小年轻们,去找帐篷睡觉,临走前朝萧必安叮嘱一句,“贤侄,明日天亮时继续出发。”
陆赢离开时,正好与走来的夏灼擦肩而过,似有几分熟悉感,陆赢蓦然回头望了眼,探究的目光朝夏灼望去。
不多时,又收回了目光,他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自己老眼昏花,才会觉得一个婢女像故人。
那厢。
子书岁拉着夏灼坐下,将鸡腿塞给她,“吃吧,让你受累了。”
有萧必安在场,夏灼接了鸡腿便是一副受宠若惊、千恩万谢的模样,“多谢公主赏赐,奴婢不累。”
子书岁找帕巾擦了擦手上的油,转头正好对上萧必安那双黝黑的眸子。
他嘴角动了动,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感慨,“你倒是个好主子,到何处都能收服奴仆,侯府里那个什么杏,你恐是早忘了。”
什么杏?
子书岁想到他说的是银杏,这酸溜溜又阴阳怪气的言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不是银杏,而是他自己。
不过提到银杏,子书岁便问了句,“银杏如何了?”
萧必安瞥她一眼,没回她的话,而是顾自起身朝远处走去。
子书岁不明所以地朝他身影望了望,那抹背影逐渐远去,渐渐消失在几个帐篷间,子书岁坐在原地并未跟上,而是陪着夏灼吃鸡腿。
手中的鸡腿虽有些柴,但她还是吃完了,喉咙里有些噎得慌。
正好方才萧必安坐的位置还有个水壶,子书岁便拿起来喝了,她还很有分寸感地让瓶口与嘴唇相隔了些距离,并未碰到。
她仰头喝水时,却见方才离去之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
子书岁仰着头,便与男人对上了视线。
他黑漆漆的眸子里就像有一头小野兽要迸发,眼底的情绪叫人看不起真切,好像很复杂,而屈于表面的,永远是那冷漠的光。
清凉的泉水倒进嘴里,子书岁却被他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泉水似上涌到鼻腔内,她低头呛了起来。
“咳咳咳……”
少女抬袖擦了擦唇角的水渍,再次抬头时,嗔怪的目光望向男人。
忽地,见他怀中多了样东西,似是——
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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