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姑娘神色坚毅,春桃愕然了一瞬,随即重重点头。
春桃磨墨,姜稚只披了件素白的里衣,发都没来得及擦干。
微潮的里衣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姜稚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
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
她写下一封信,吹干墨痕。
“春桃,你明天将写封信送去宴王府。”
“是。”
翌日。
谢宴辞把玩着手中的金杯,对面霍倾滔滔不绝。
“果然,你废了人家的独苗,今日朝上参你的一个接一个。”
“那又如何。”
谢宴辞不以为然。
霍倾摇头,正要细说。
宴王府的侍卫捧着一封信上前禀报。
“殿下,刚才姜二姑娘的丫鬟过来,说她家姑娘有信给您。”
姜二姑娘,霍倾眉头一跳,看向谢宴辞。
谢宴辞原本随意地斜倚在榻上,此刻身形正了正,比听到自己被弹劾认真了不知多少。
他接过信展开,字迹娟秀清丽,甚至隐约有些许女儿家沐浴常用的皂花香。
霍倾捧茶,假装喝了口,偷偷觎着谢宴辞的神色。
“得寸进尺。”
谢宴辞面无表情地抬头,俊脸上一派平静,看不出喜怒。
只有信纸的一角被攥得发皱。
信纸铺开,姜稚的话也带到。
霍倾伸长脖子去瞧。
“殿下既说我不安于室,令我名声尽毁,何必勉强纳妾。”
短短几句,连问安都省了。
看清上面写的什么,霍倾忍俊不禁:“谢公子这是被人拒绝了?”
“你懂个什么?”
谢宴辞已经命人拿纸墨来。
笔走龙蛇,不等墨干他随意一卷丢进信签子里,扔给侍卫。
昨日,他可是看的清楚,姜稚凶神恶煞,差点把沈朗的耳朵都撕掉了。
自己抱了她这么多回,怎么不见她发火。
可见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当然这些话,不必对霍倾这个孤寡之人说就是了。
次日一早,姜稚便去找了姜父。
“此事我知道,但宴王身份尊贵,你以妾室身份嫁给他,宴王不开口,没有我们先提退亲的道理。”
姜父端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的姜稚叹气。
他事务繁忙,对这个女儿向来忽视。
如今姜稚出落得惊艳,眼眸流转就足够勾心夺魄。
姜稚却不肯放弃:“可是父亲,宴王说我不安于室,想必早就对女儿不满,可一个妾室怎么值得他亲自退亲呢?”
她略略暗示,果然,姜父眉头拢起。
谢宴辞当众折辱姜稚,大抵是不喜,那讨好他也成了未定。
“好,那为父替你探探宴王的口风。”
姜稚眼神微亮。
她回到院子里,春桃已经把她撕碎的信纸扫尽了。
她言辞恳切,可谢宴辞依旧视作玩物,回了一句:“若能有法子让本王高兴,就考虑退亲。”
法子?什么法子?
只看了一眼,姜稚冷笑,直接就把信给撕碎了。
知道和谢宴辞说不明白,姜稚便把主意打到了姜父身上。
好在,让他松了口。
姜父的动作很快,一休沐便在府中设宴,又派人去宴王府递了信。
本来不抱希望,没想到谢宴辞竟应了下来。
姜父诧异的同时,心里古怪之意更浓。
难道宴王也生了退亲之意,只待自己开口?
姜府忧心忡忡。
知道谢宴辞登门赴宴,王氏心底还惦记着姜元的差事。
她送姜稚入府为妾,本就为了这个。
当下便派人去姜元的院子让他作陪。
却不知自从花楼一事后,姜元怕极了谢宴辞。
整日祈祷着他快把自己做的混账事忘掉,哪还敢亲自去见他。
当下便在房里称病不出。
王氏无可奈何,暗骂了几句没用的东西。
又差人去叫姜稚,让她给谢宴辞送点心。
一回生,二回熟的,凭着她姿容,何愁谢宴辞不动心。
姜稚答应下来。
正好,她也去听听谢宴辞能说出什么。
设宴的地方就在姜府的正厅。
姜父坐在下首,小心翼翼陪同。
姜稚藏在屏风后,呼吸放得极轻。
姜父寒暄了几句,小心进入正题:“殿下,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上可曾见过小女?”
“见过。”
就两个字,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姜府面露尴尬,只得应着头皮追问:“那殿下是否听到小女什么名声?”
谢宴辞微笑:“什么名声?”
姜父声音都抖了:“不……不……”
“不好的名声?”
谢宴辞眉头紧皱,似是不虞。
看到这一切的姜稚忍不住的弯了嘴角。
可谢宴辞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姜二姑娘温柔体贴,性子柔顺。姜大人你怎可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和本王说便罢了,万万不可对姜二姑娘提起,以免另她伤心。”
谢宴辞语重心长,反倒把姜父承托成了一个恶人。
姜父满头大汗,唯唯诺诺的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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