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惊了众人。
姜稚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正好和宋昭的眼神撞上。
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袍,上面绣着竹影与飞鸟,令他清雅的气质更添一份温和之意。
国公府老夫人出门赴宴,宋昭时常陪同,曹氏自然见过。
见他相貌出众性子又好,曾有意与国公府结亲。
现在看到宋昭竟和姜稚有了牵扯,失望的同时,又有些庆幸。
“宋世子可知道姜家二姑娘是怎样的人,为这样不知廉耻的人说话,也不怕折了国公府门楣。”
“自是比不得曹夫人识人厉害。毕竟曹夫人空口白牙就能断案,连那大理寺卿都要退到一射之地。”
宋昭待人一向温和,从未与人针锋相对过。
曹氏被怼的脸色发青,再不顾及与国公府老夫人的交情:“我当宋世子饱读诗书,理应知道寡廉鲜耻。姜稚被说与宴王做妾人尽皆知。你说你与她共度一晚窃玉偷香,也不知宴王知道了做何感想。”
“我自己做下的事,自然会给王爷一个交代,不劳曹夫人操心。”
宋昭不见慌乱,说罢与姜稚站在了一起。
见她没有伤到,心下一松,又朝着姜父对揖。
“姜大人,那日姜姑娘离开云酥斋便与我在一起。我倾慕姜姑娘以久,愿纳她为妾,还望大人成全。”
宋昭已经想好了,老夫人最重规矩怕是不会答应姜稚进府。他先在府外买处宅子安置下来,再慢慢磨到老夫人松口。
过个几年,生下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祖母也不会再说什么。
姜父这一天已经受到了太多惊吓,现在宋昭求娶也能做到神色淡淡。
反而姜稚满脸愕然,她没想到,宋昭竟会为她说慌。
愕然过后,不知怎的,心里竟平淡如波,没有一丝欣喜之意。
明明她也曾有过给宋昭做妾的心思。
宋昭见姜稚不说话,低声急道:“姜姑娘你就应了罢。我……我会对你好的……”
沈冲一直由着曹氏胡闹,他看着被白布裹着的沈朗,眼神暗了暗突然开口道:“宋世子说话可要小心一些。那日与朗儿一起的除了姜二姑娘,还有另外六人。若是让他们出来作证,宋世子就成了说谎。包庇之罪世子可担得起?”
还没等宋昭回答,又接着说道:“老夫人年事已高,宋世子真要让她看着国公府百年清誉毁在你的手上?”
提到老夫人,宋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又镇定下来。
“我没说谎,姜姑娘没杀人,何来包庇之罪。我坏了她的清白,自然要担起责任。求娶……”
“坏了谁的清白,求娶谁?”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连脚下的青石板都震动起来。
拥堵在姜府门口的百姓慌不迭的让开了一条道。
却见骑着高头大马神色冷然,胸前朝服上绣的大蟒都带着狰狞之意的,不是谢宴辞又是谁。
他的马儿在最前头,神色轻慢慵散,睨了姜稚好几眼,才翻身下马。
该来的都来了。
输局已定。
沈冲脸上出现颓势像是突然老了好几次。
他艰难的弯下腰冲谢宴辞磕头:“殿下,老臣就沈朗这么一个独子,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沈大人这是做什么,你我同朝为官数载,于情于理本王也要还沈大人一个公道。”
“还不快将人带过来!”
随着谢宴辞一声令下,几个银甲侍卫推搡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都是浑身鲜血淋漓,一副受过重刑的模样。
一跪下都冲着沈冲喊了起来。
争先恐后的将沈朗强掳姜府女眷,蓄意不轨,最后自己不小心跌到山下摔死的事说了出来。
连带着着平日里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甚至破庙埋尸,买卖官职都说的明明白白。
谢宴辞像是没看到沈冲脸上的绝望似笑非笑:“本王也是想趁早替令公子讨回公道,没想到竟查出这么多桩公案。今日一早就写了折子呈给陛下,想是过不了多久陛下的旨意就要到了。”
曹淑稔怪叫一声,直直晕了过去。
沈冲想辩解两句,谢宴辞居高临下睨着他:“沈大人有什么话一会儿同陛下说罢,本王人微言轻,怕是帮不了大人。”
沈府的人很快的就被银甲卫带走。
百姓也被驱散。
姜稚正准备寻着宋昭与他道谢,国公府的轿辇停在了姜府门前。
老夫人被人搀扶着下了轿,宋昭急急迎上去,叫了声:“祖母。”
又回头有些忐忑的看了看姜稚。
老夫人并未理睬宋昭,冲姜稚笑了笑客气而疏离的唤了声:“姜二姑娘。”
姜稚知道她有话说,上前行礼,唤了声老夫人,站在了离宋昭几步远的地方。
不过分亲近,也不疏离。
老夫人仔细打量了姜稚,心中一声暗叹。
长的倒是一副好相貌,就怕宋昭娶回府守不住。
更别提还有谢宴辞……
老夫人稳了心神,还是笑着说道:“老身这孙儿心性善良,今日贸然求娶也是想救姑娘于困境。现在见姑娘无事,老身也能安心。”
“听昭儿说,老身喝的枇杷露乃是姑娘所赠,真正是极好的东西。但无功不受禄,欠了人情总是还的。”
老夫人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婆子拿出一个上面写着福字的红封,递给姜稚。
“这里面有一百两银子,一是答谢姑娘,二是给姑娘去去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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