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静悄悄的,守门的婆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本来紧闭的房门敞开一条缝,隐隐有声音传出来。
姜稚的脚步顿了一下,谢宴辞是在与谁说话?
上了石阶,离得近了才听见是个女子的声音。
“殿下,妾身的话句句属实,二妹妹心仪陆喻州已久。两人早已恩爱多回,要不然陆喻州怎会知道她腰间有颗红痣?”
“国公府老夫人做寿那回,也是守在园子里等着和陆喻州私会。她一个庶女,不是存了心思敢带着丫鬟在国公府乱跑?若不是成心打探过国公府哪条路哪个园子,头回去就能摸的清清楚楚?”
“陆喻州是读书人最是要脸,二妹妹没有向他许下什么,他也不会胆敢顶撞殿下,拼着功名不要也要向殿下说出实情。”
姜元宁的声音娇媚而婉转,舌尖像是裹了一层蜜。
姜稚的手按在了门上。
过了一息,谢宴辞才开口。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漫不经心,让人听不出喜怒:“本王的小妾与陆喻州有情,你自去找她们,与本王说什么。”
“妾身只是心疼殿下,白白让他们这对奸夫淫妇欺瞒这么久。”姜元宁的声音像是要滴出水来:“殿下难道就不想报复他们?”
房内又安静下来,姜稚站在门外只觉得手足冰凉。
本想着一把将门推开,然后赏两个耳光让姜元宁清醒清醒。
谢宴辞的沉默却将她的勇气一点一点耗尽。
姜稚突然想听听,谢宴辞如何说。
“殿下?”姜元宁有点慌。
她也是昏了头了,竟然受了陆喻州的激,来勾引谢宴辞。
耳边像是又响起了陆喻州的话。
“姜元宁,你若想让姜稚生不如死,现在就去添一把火。”
“上辈子谢宴辞对你弃之如敝,这样的男人你就不想试试征服他?”
“你与姜稚相貌有六分相像,她可以为什么你不行?”
“让谢宴辞生疑的机会只有一次,这回用了,再回可就不灵了。”
姜元宁咬着牙贴近了谢宴辞:“殿下若是想,妾身愿助殿下一臂之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岂不是刺激?”
“殿下,求你怜我。”
接着是衣服相互摩擦的声音。
姜稚心底一慌,忍无可忍的一把推开了房门。
随着房门大开,却见姜元宁正伏在谢宴辞的腿上,衣裳半退,面颊嫣红。
而谢宴辞面色隐晦,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看过来。
再见他双目赤红,腿间位置隆起,分明是已经情动的模样!
姜稚后退一步,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胸口。
看见姜稚,姜元宁慌张的将胸口的春光掩起,满脸惊恐躲在谢宴辞的身后。
“二妹妹可是去见了陆喻州?”
“妹妹当初若是想嫁给他直说便是,想来殿下也不会相逼。”
“现在你们二人做出这等丑事,置我与殿下于何地?”
姜元宁假意用帕子抹泪,又朝着谢宴辞哭诉:“想来还是沈姨娘教坏了妹妹,好好的闺中小姐养得如青楼妓子一般,毫不知耻!”
姜稚只觉得双眼刺痛无比。
谢宴辞好女色她知道。
可谁都可以,偏偏不该是她姜元宁!
那一刻,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难过。只觉得心里刚对谢宴辞萌生的那点期待,成了笑话,成了扇在脸上的巴掌,成了心头的一把火炙烤的她又烈又痛。
姜稚低着头,眼泪狠狠的砸在地上。
接着转身就走。
盛夏时节,花浓柳绿。
姜稚板着脸一路出了出了府门,在春桃与澜翠惊诧的目光中坐上了宴王府的马车。
谢宴辞没有追出来,姜稚也没指望他追出来。
能对着姜元宁动情,这样的男人她不屑要。
不是一直怀疑她与别的男人藕断丝连,不是把她看做青楼妓子。
那今日,自己便做给他瞧瞧!
宴王府的车夫一惊,下意识阻拦:“姜姑娘,你——”
“我什么?王爷在我房里与我嫡姐滚了榻,还不许我去找别的男人哭诉哭诉?”
姜稚言辞凌厉,神情阴沉,吓得车夫不敢出声。
春桃与澜翠来劝,却越发把姜稚却得心头火起,一把将金钗从头上拔下来抵在了车夫的脖子上:“再不走,我就先杀你,再自尽!”
金钗将车夫的脖子扎出血珠,他再不敢迟疑,狠狠甩了一鞭子。
听着姜稚的吩咐,往盛京城最大的青楼而去。
姜稚找去的时候,青楼还未迎客。
姑娘们都在补眠,只余两个龟公守在门外。
姜稚让车夫在不远处的巷子等,若是有事便唤他进去。
自己则独身进了青楼。
等谢宴辞得了信儿找来的时候,姜稚早已经签了卖身契,坐在了花台上。
她本就生的美,特别是身子养得极精致。胸脯鼓鼓,腰肢纤纤。从凸起的蝴蝶骨至下凹的腰线,再至起伏的臀,宛如一笔勾勒,流畅至极。
虽然用面纱遮面,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像是含尽所有春色让人挪不开眼。
她手边放着装满鲜花的篮子,正将鲜花往台下抛洒。
每一枝花儿落下,就有许多男人哄抢。
“我出一千两银子与枝枝姑娘谈心!”
“我出两千两!”
花嬷嬷听见报价,喜的睁不开眼,她一甩帕子高声说道:“老规矩,价高者得。老身可说好了,只能说话,不能干别的。”
姜稚当时说的不接客。
花嬷嬷本来感觉奇怪,主动卖身的甚少。但她这样的相貌实在难寻,那点贪心作祟,便答应下来。
只想着先把人留下,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改主意。
一道凌厉的目光久久的落在身上。
姜稚混不在意,出声打断了花嬷嬷。她从篮子里挑出一枝开得正艳的凤仙花笑道:“用银子多没意思,就用这枝花来决定。”
“落在谁手里,谁便到我的房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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