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0�2 替子背罪
“将军，那你呢？”士兵问着。
“我不得去烧粮草吗？不然等着他们吃饱喝足继续打我们吗？”楚天明扭头看了一眼士兵，觉得他蠢笨极了。
士兵抱着北戎将领的脑袋，“将军，你一个人怎么行？”
楚天明：“我带着你们更不行。”
……
楚州将军府里。
父子连心，楚萧寒躺不下，今日吃过午饭就强撑着一口气起来了。
他穿着一身戎装，一直都在等前线送来消息。
可等到天黑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副将哪里敢把消息送回将军府？生怕老将军看到消息，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背过去，那他就真成了千古罪人。
楚萧寒心里烦躁，命人将门窗都打开了。
冷冽的风吹进来，登时就灌满了整间屋子，便是生着好几个炭火盆子，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夜昭闻端着茶水进来，小心翼翼的走到他面前，轻声叫着：“老将军，还是先吃药吧。
仙子姐姐说了，这药一顿都不能停，等仙子姐姐用过了晚饭，就来看您老人家。”
“唉，难为你有心了。”楚萧寒道。
他从夜昭闻手里接过了药和水，仰头一口喝下。夜昭闻将东西递给了红儿，红儿端了出去。
夜昭闻道：“老将军……”
“你去歇着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天气冷，别把你给冻坏了。”楚萧寒打断了她的话。
夜昭闻在宫里没得到过的宠爱和关心，来到将军府后，全都拥有了。
她是真的把老将军和楚天明当一家人看待，把将军府当成是自己的家了。
以前像飘零一样没有归宿感，现在她只想为守护这个家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可不知怎么了，她总觉得，自己和将军府是隔了一层的。
也许因为她公主的身份吧。
毕竟六姐姐嫁去西南后，连西南王独孤冕都死了。
如今六姐姐的儿子袭爵成了西南王，六姐姐成了西南王府真正的主人，将军府的所有人也怕她会成为第二个六姐姐吧。
陛下将她嫁来将军府的目的，也确实是这样。
可自从皇后娘娘病逝之后，宫里就不再给她来信了。
她索性也就大胆了起来，把害老将军的想法抛之脑后了。
可有过就是有过，不能因为她现在没有这个心思了，就抹平过去。
“老将军，那我先退下了。”夜昭闻说道。
听到老将军应了声“嗯。”她退出了屋子，和红儿一起离开了。
她叫人，请来了郑婉婉。
“仙子姐姐，也不知道是不是前线战况不是太乐观的原因。莫说是老将军了，就是我都心里不安稳，今天的一日三餐，老将军都没吃多少。”
夜昭闻眼眶含着泪，看向郑婉婉说道。
只见她摆了摆手，浑不在意的开口：“吃的少才好，这个病是不能多吃的，一日三餐都是按照我给你的食谱准备的吧？”
夜昭闻点了点头，“谨遵遗嘱，不敢由着老将军的性子来。”
“那就好。”郑婉婉摆了摆手道，“你去好好睡一觉吧，反正我是夜猫子，我去跟这老家伙聊聊天。”
说罢，他便迈着步子进了院子。
清脆的声音叫着：“老家伙。”
屋子里的楚萧寒听见声音，探出半个身子来看她。
“怎么样？今天感觉是不是轻松了一些？不怎么往涵轩跑了吧？”她问着。楚萧寒听见这话，老脸一红，羞赧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妙手仙子，也太不拘小节了些。
这种话，她直接就问出来了。
看着楚萧寒这反应，郑婉婉笑道：“病不避医，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冷死了，你别乱来哦，别我把你给治好了，你却把我给冻死在这里了。”
郑婉婉说着，反手就关上了门。
楚萧寒颇不好意思，便将窗户关上了。
郑婉婉从袖子了掏了几颗核桃，递给了他，让他给自己破开。
楚萧寒接过去放在桌子上，净手后给她破开。
她剥核桃比较慢，好半天才剥一点点、
楚萧寒就将剩余的给她剥了，然后托在掌心里等着。
“人啊，活一辈子，不管在哪个年龄段，都求一个心想事成。
可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事事如意？要想过得好，就得改变自己。”
“这改变自己呢，首先就要从想法上下手。”郑婉婉算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了。
死心眼的人，到头来只会苦了自己。
可郑婉婉是敬佩这类人的，譬如徐克化、李良贤。
忠臣良将，有时候的确需要这样的人来保护。
可既然做不到他们这样，为何不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呢？
“不成便不求了吗？若是在战场上这样想，那可能回回都要吃败仗了。”楚萧寒道。“过日子跟打仗有什么关系？过日子你还能跟身边人讲道理，打仗你能讲道理吗？”郑婉婉从他手里抓了一粒核桃，喂进了嘴里。
“人老了，该给年轻人挪位置了，朝廷不让你活着挪，那你就‘死’着挪嘛。”
郑婉婉语出惊人，听的楚萧寒一愣。
他疑惑的看向她，还以为自己刚才是听错了。
“这……”楚萧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是我戳人肺管子，你不能让楚天明经历两次丧亲之痛。
要是生老病死，或者马革裹尸，那都是死得其所，平白无故，被人害死，算是什么？”
“你们楚家军固守西北这么多年，有几个北戎人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混进来的？
你想着辞官，不也是想明哲保身吗？可你身居这个位置，又如此受百姓爱戴，你觉得你能明哲保身吗？”
这些道理，楚萧寒早就明白。
可他还是一封封的奏折往京城送，就是幻想着陛下有朝一日能网开一面。
可陛下是个心狠之人，太后死了，证明陛下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那他还能待天明像以前一样吗？
他若是不背负陛下的恨，那就得天明来背。
楚萧寒这是有口难言啊，这些事，他也不能告诉儿子。
偏楚天明就是个死心眼的，信陛下信到了骨头缝里，誓死都要追随陛下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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