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让司机开慢点儿,别着急!天黑路不好走的!”
南锣鼓巷的巷口,外婆就让人将吉普车停下了,拉着李向南站着让秦若白赶紧回去。
“知道啦婆婆,我明天下了班再来看您!”秦若白钻进了车,又把头伸出窗外去。
“好,但不能耽误工作,不然婆婆会不高兴的!”
“知道啦婆婆!向南,要好好照顾婆婆,别让婆婆冻着,咱燕京跟红山县不一样,这里冷的很!”秦若白又去叮嘱李向南。
“嗯,知道,放心吧!陆阿姨拿了两个水捂子来,不会让咱婆婆冷到的,快回去吧!天晚了!”李向南跟她笑了笑,拍了拍车门,又去叮嘱司机:“师傅,回去路上慢点啊!”
“放心吧!”
轰隆隆的车声逐渐远去,李向南这才转身挽着外婆往家走。
轻轻拍了拍外孙儿的手,外婆轻声道:“这一家子人,很是和气,对你那也是真心实意的!往后莫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外婆看在眼里,那是记在心里!知道了没?”
“婆婆,知道啦!秦家上上下下,对我是没的说的!以后我在燕京,您跟家里人甭操心!我好的很!”李向南轻声说。
“嗯!你一个人在燕京,跟一家人在燕京是不一样的!为人处世要更加谨慎小心一些!莫要惹祸,也别闯祸,但要是被人欺负了,也别怂!咱老朱家和老李家,没有怂货的!”外婆又叮嘱道。
“知道的!”抬头望着巷口左左右右的一盏盏灯,李向南的心很安定。
“你还要记住,家亡两字嫖和赌,家败两字暴和凶,家贫两字懒和堕,家兴两字勤和俭,家和两字情和爱,家安两字忍和让。过日子,开始是你和若白,往后是咱两个家庭,再往后,你也有孩子,孩子也会有孩子,你是家中的顶梁柱,要让着若白,疼着若白,你对她好,她是个好姑娘,未来不会差的!”
李向南重重的点头。
这都是从一个个朴实无华的实践出来的真知灼见,他要记住,并真心实意的去奉行它。
“千千万万个家庭里,疼妻子的家,往往过的都不差的!你永远记住这一点!”
“知道的,婆婆!”
进了家,李向南烧水给外婆泡茶,见她把老花镜戴了,又从挎包里掏出千层底坐在桌边开始纳鞋底,针脚在头发上抹一抹,还在麻利的下着针,便笑道:
“婆婆,很晚了,您别弄了,白天再弄吧?”
外婆抬起眼,笑道:“我哪里有什么觉啊,上了年纪觉就浅!今天我可看到了,要不是若白那几双鞋,你还穿着从家里带的解放鞋,冬天可冷的!我给你纳两双厚棉布鞋,烤火的时候你注意点,能穿好久的,也暖和!”
李向南鼻子酸酸的,又不忍去劝,只好把暖瓶的水都冲完,把若白买来的洗漱用品都交代好,陪着她坐在桌边说话。
“你甭陪我!睡你的觉去,明儿还要上班!别在这儿耗了!”外婆又劝他快去睡觉。
“婆,我没事儿,就想跟您聊聊天!您跟我说说,外公最近还去下兔子不?那拐棍儿还行不?我暑假时见着他,他还嚷嚷着要去爬敬亭山……”
外婆翻了个白眼道:“你还说呢!为这事儿我可没少跟他吵,他又不是旁人,少了半条腿还瞎折腾啥!结果他几个战友瞒着我,愣是国庆的时候给他抬到山上去了!回来就跟我炫耀,被我骂的狗血淋头……”
“哈哈哈,婆婆您骂的是对的!”李向南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就这么跟外婆聊着天,时间过的很快。
半夜李向南从床上醒来了一会儿,瞧见电灯被扯了,堂屋里就点了一盏小小的煤油灯。
外婆坐在盈盈如豆的小光边,一针一线的还在纳鞋底。
李向南转过头看着已经三点多的座钟,泪哇啦一下子就出来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外婆用她六十多岁的双手,还在给自己纳着冬日的温暖,这份关心让他感动到无法自已。
他没有去阻止外祖母,就这么躺着,闭着眼睛,听着那一针一线在布缝里穿梭的声音,无比的心安。
吾心安处即故乡。
母亲在,家就在。
外婆在,回家就有归途,就有人敢拉着他的手走夜路。
“呼!”
直到不久之后的煤油灯被吹灭,听到里屋传来被褥翻动的声音,李向南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安心的睡下。
第二天。
李向南是真被一阵甜丝丝的气息搅醒的,坐起身子一看。
果然外婆在用瓦罐儿煮着一锅粥。
“婆婆,是蜜枣粥吗?”
每年过年的时候,外婆总会拿水东的蜜枣,加了花生、莲子、桂圆,五谷掺杂在一起,煮上一锅香喷喷永远忘不了的甜粥。
“你每年跟你爸妈来,都要嚷嚷着吃两大碗!我可记着呢!赶紧起床,吃了去上学去!”
赶紧起床,吃了去上学去。
“好!”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话,通过熟悉的人展露出来,李向南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小时候,他快速的下床穿衣,脸都没洗就盛了一碗吃,烫的嘴角直咧咧,但脸上却在笑。
可心里头却在不舍。
这一碗碗的蜜枣粥,是他过年最想吃的东西。
可他长大了,外婆老了,一日日的老去,最终也会百年。
将来的某一天,他就再也吃不到这记忆中的味道了。
李向南不敢表露伤心的痕迹,一碗一碗的吃,直吃了个囫囵,才在外婆骂骂咧咧的声音中笑着出门去上学。
但这一整天,李向南的嘴里,依旧有早晨的甜味,心情都是美丽的。
一直到晚上,郭乾开着吉普车在宿舍门口等到了放学的他。
“江绮桃江姑娘,宋家去接了,我来接上你和德发,上车吧!”
“行!”李向南和王德发两人迅速钻进车,引擎轰鸣,车辆朝着校外急速驶去。
啪嗒一下。
郭乾把前档底下的档案袋扔到后座,声音冷戚。
“小李,这是我们跟西行省那边调取的乔山卿的资料!你看看吧!”
“这二十年,几乎每隔两年,他就会遭遇一次大的‘事故’,普通人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事情这么蹊跷,乔山卿却从没跟公安方面报过案!”
王德发诧异道:“乔山卿……他不会知道是谁要杀自己吧?这个人他认识?”
李向南皱了皱眉,没有第一时间下结论,而是迅速打开了档案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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