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胡言乱语砸下来,不仅是陆槐,连游璟都有些懵了,这个小青一脸认识,莫不是听不出来他方才在开玩笑?
“哈哈哈哈!”游璟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拍着陆槐的肩头道:“她果然是冲着你来的,既是如此,你便收了她罢。”
虽然不知道堂堂彭城县首富之女为何会为了几两琐碎银钱跑来做丫鬟,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好戏。
“莫要乱说,我不需要丫鬟伺候。”陆槐面无表情说道,忽而又咳嗽了几声,眼尾扫过地上的鸡骨头,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过我若不给你个机会,好多发些银钱,倒显得我无情了,既是如此,你明日便去疏影院伺候吧。”?疏影院便是他住的院子。
“啊?”庄青如瞪大眼睛,这就成了,她方才真的是胡说的。
陆槐的身子似乎真的不好,在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看庄青如,转身离去。
游璟低笑一声,跟在陆槐的身后,提高声量道:“等你身子好些,去我家中瞧瞧,我院中的白雪塔快要开了。”
白雪塔是牡丹的一种,以洁白无暇、形似高塔而得名。
诗中有云: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
当世之人爱花,尤爱牡丹,陆槐是喜花之人,亦爱那牡丹盛开之景。
但是牡丹易得,名花有主,陆槐之前养的花大多留在了洛阳,如今听说有白雪塔,立刻来了兴致,“这个时候白雪塔还未开花?之前不曾在你院子里见过,是新得的?”
游璟闻言,笑得神秘极了,“前些时候便瞧上了,只是那人一直不肯相让,如今我寻到了让她割爱的法子,不消几日,那白雪塔定会送到我府上。”
说完,他背着手,做了个双手交叉的手势。
庄青如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成功接近陆槐而高兴,便听见游璟故意大声说的话以及那熟悉的手势。
确定了,这个游璟绝!对!认!出!她!了!
还顺便威胁了她。
旁人只知白雪塔好看,殊不知其更难寻,年初的时候,她用了大量的人力银钱才从洛阳寻来一盆白雪塔养在家中。
当时她是叫了游瑜来一同欣赏的,游瑜回去之后,便带来了她兄长的来信,说是想让她割爱,那个手势也是当时她拒绝的时候做的,定是叫游瑜学了去!
这花是她特意寻来送个兄长的生辰礼,用尽了法子让其延期开花,现在却要拱手让人,庄青如的心都在滴血。
此仇不报非女子,好你个游璟,这个梁子她记下了!……
托游璟的福,庄青如顺利地进入主院伺候,她还记得陆管事来接她去主院时候的神色,那探究的视线恨不得将她戳出洞来。
庄青如脸皮厚,做出一副“我只是听命行事”的模样,随他胡乱猜测。
随着活儿道不同,她在陆家的生活也随之有了不少变化。
她一直觉得能暗中调查庄家冤案,将庄家洗清罪责之人,定是个成熟稳重、仁义正直之人,可实际上那陆槐却心胸狭窄、吹毛求疵的厉害!
比如说,他喜欢养花,书房、卧室的窗外都养了不少名花,但是却不许人碰,旁人多看几眼都觉得玷污它们。
他不喜欢喝药,每次她将药送来,他不是要蜜饯甜枣过嘴,便是嫌太热太凉,非要折腾一下才罢休。
对了,此人还喜欢装聋作哑,需要讨他要主意的时候,连问三遍,他都可以当作没听见,连个眼神都不带给的。
庄青如气的牙痒痒,每次煎药的时候,都想在里面多下点料,毒死他算了!
“现在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了吧?”张承安在被罚了十天禁闭之后,专门跑来笑话庄青如,“当时你就该去我院子里,咱们一起烤肉吃,多痛快自在。”
庄青如一边挥着鸡毛掸子,一边答道:“是是,是我错了,不若你现在去找阿郎,把我要过去?”
张承安一顿,支支吾吾道:“现在不成,陆槐定不会放人的,他看我最不爽了。”
庄青如没有理会,而是想着怎么将彭县正仓里粮食没了的消息传递给张公。
是的,当初庄家被冤枉的起因,便是因为徐州遇到天灾,官府大量采购粮食救急之事。
庄家那时候也受了灾,却还是腾出了不少粮食,可是不久后便有差役上门,说是庄家卖给官府的粮食就是那糠糟之物,庄家因此下了狱,要说这两者没有关系,庄青如定是不信的。
而在梦中,陆槐不知从何处发现此事,进而查出正仓万石粮食不翼而飞、庄家蒙冤之事。
正仓乃是官府粮仓,里面存放的粮食万石为一积,设有专人监管,只要少了缺了便会上报州府,庄青如相信万石粮食不会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定是早有蹊跷。
若是能找出正仓粮食失踪之谜,兴许庄家能免去此等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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