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陆槐在看见来人后,连忙上前,“小薛大夫?”
随后想到薛执是个大夫,能逃过迷药也在常理之中。
薛执在瞧见陆槐后,抱拳道:“陆明府,不知我表妹在何处?”
陆槐心知他担心庄青如的安全,道:“她没有跟来,如今应该和游县丞等人在一起。”
依照庄青如的聪明劲儿,她和游璟应该能发现新津城的异常,保护好自己。
薛执点点头,松了一口气,“那我便放心了。”
陆管事虽惊讶于两人认识,但还是打断了他们的叙旧,“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得先离开。”
“好。”几人听罢,齐齐应下,跟着陆管事便要往门外走去。
吴明府却停下脚步,迟疑道:“李少卿他们怎么办?那些人会不会对他们下手?”
陆槐肃声道:“现在顾不了那么多,李少卿等人昏迷了,短时间醒不来,若是带上他们,恐怕自身难保。”
如今楼里楼外都是人,他们总不能将人一个一个扛着走,搞不好连自己也要被搭进去。
只有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才能救更多的人。
陆管事正在门口守着,闻言忙里偷闲回道:“放在我听见那些歹人说要将李少卿等人绑去做人质,放任不管恐怕凶多吉少。”
“我方才检查过,他们都是因为中了迷药才昏睡过去,若是能解了药性,想来应该都能醒过来。”薛执插嘴道:“只是我身上没有带解药,这里也没有可用的药材,实在有心无力。”
吴明府连忙问道:“哪里能找到你说的药材?”
薛执道:“我家医馆就有,阿耶就在医馆里休息,若是他帮忙一定能很快配出解药。”
其实他想说若是庄青如在,一定能更快解决,比起他们,她更熟悉药理。
“来不及了。”陆槐沉下脸道:“我们得想个法子拖一拖。”
若只是求财,大不了等他们走后再救人,可是现在他们都是人质,只能奋力搏一搏了。
“东城门方向来了不少人,加在一起只少有好几百,咱们的人都被控制了,想救人绝非易事。”陆管事道:“除非…… ”
除非有人提前发现了这个阴谋,及时伸出援手,但现在有身份的人都被迷晕了,谁能去搬救兵呢?
“不说这些了。”陆槐抬手道:“武力比不过,那就智取,他们想抓人质,咱们也可以。”
“陆明府的意思是?”吴明府试探着问道。
陆槐捂着嘴巴,将即将溢出嗓子眼的咳嗽声咽了回去,闷声道:“敌明我暗,擒贼先擒王。”
……
楼下,魏思敬随意抓住一个人,问道:“还需要多长时间。”
酒楼外面的刀剑碰撞声响了好久,那些护卫们不屈不饶地向酒楼发出攻击,扰的他不甚厌烦。
被抓住的男子闻言抹了一把嘴道:“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一会儿便可出发。”
那些金银财宝,他这辈子都没瞧见过,若是全都卖出去得换多少粮食?
“别吃了,赶紧去外面守着。”魏思敬见他满嘴流油,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怒道:“吃吃吃!等会儿人攻进来,你怕是没命吃!”
“那也没事,大不了做个饱死鬼。”男子不在意地笑笑,“我爹娘早没了,没准儿下去了还能和他们团聚。”
他十岁就成了孤儿,流浪了几年后被将军给带回去当了兵,无牵无挂,只有这条命将就着值些钱。
“滚!别说这些丧气话,我会让你们吃好喝好的。”魏思敬道。
只要带走这些金银财宝和金丝楠,以后便不愁吃喝了,等时机到了,他们便揭竿而起,继续将军的使命。
男子嘻嘻一笑,提着刀往外面走去。
外面的刀剑声越来越紧密了,嘶吼声和呐喊声交替出现,可以预见今晚有不少人命丧于此。
但是他没有办法,只有拿命去赌去拼,他们才能活下去。
“将军!将军!不好了!”突然,楼里传出一声呼喊。
魏思敬蹙眉,抬脚往酒楼里走去。
一个护卫从楼上跑了下来,见到魏思敬单膝跪地,低下头,粗声喊道:“将军,里面有人逃跑了!”
“什么?”魏思敬大惊,里面的人不是都晕了吗?怎么还能逃走?
况且这酒楼他们特意挑选的,一侧是水渠,一侧对着长街,两旁都是一些低矮的屋子,想要逃跑绝非易事。
“他们从哪里逃走了,为何不见有人下来?你们为何还不去追?”魏思敬连声问道,这间酒楼只有二层,从楼上下来的楼梯也只有眼前这一座……
突然,他愣住了。
“护卫”趁他呆楞的功夫,猛地站起身,从腰间抽出横刀往他的脖子上一架,冷声道:“别动。”
此人正是陆管事。
他的手下见自己的主子被挟持了,发出尖锐的叫声,纷纷抽出刀剑将他围住。
闻讯而来的幕僚也急坏了,连忙喊道:“都别动手,小心伤了将军。”
“你是谁?”魏思敬并没有慌乱,沉稳地问道。
二楼厢房招待的都是一些贵人,他一一进去敬了酒,可以肯定没有瞧见过此人。
陆管事没有理会他,沉声道:“叫你的人让开。”
魏思敬冷笑,伸出脖子往刀刃上靠了靠,“不可能,叫你身后的人出来,不然咱们就鱼死网破。”
陆管事没想到魏思敬竟然也是个狠人,正想给他教训,忽然瞧见二楼上缓缓走下来几个人影。
“魏郎将好胆量。”陆槐一边从楼上下来,一边道:“不愧是徐将军的得力干将。”
“是你,陆明府?”魏思敬瞧见陆槐几人,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你看着温和敦厚,却是个伪会装模作样的?”
陆槐没有计较他口头上的逞能功夫,自顾自道道:“堂堂郎将,本应是保家卫国的忠贞之士,而今竟然落草为寇,做杀人越货的勾当,若是徐将军在世,不知作何感想?”
“闭嘴!”魏思敬怒吼道:“你是甚东西?也配提徐将军的名讳?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徐将军,他怎么可能怪我?”
陆槐瞧他提起徐将军时,神情癫狂宛若疯魔,冷声道:“徐将军已经死了六年,他活着的时候从不会伤及无辜,对封地百姓亦爱民如子,你为了自己的私心残害百姓,还想打着徐将军的名号吗?”
“那又如何?”魏思敬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将军就是因为太过良善,不忍百姓受难才会兵败,我不一样,为了完成将军的遗愿,即便是日后下十八层地狱,我也甘之如饴。”
“可是徐将军从未有这样的意愿!”陆槐厉声道:“你莫不是忘记他是怎么死的?他死在了他信赖之人的手里,连一句话都来不及留下便被割去了脑袋……”
“闭嘴闭嘴!”魏思敬怒吼着,陆管事差点儿要控制不住他,“陆槐,别以为你现在抓到了我就赢了,我告诉你,外面有我的八百亲兵,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必会血染新津,到时候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八百人,陆槐的心瞬间沉了下来,这比他预想中的人要多的多。
“但我新津的守军也不是吃素的,你们想离开绝非易事。”陆槐直接点破了他们的难处,“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放了我们,我让你的人平安离开新津。”
“哼!”魏思敬被气笑了,“陆槐,亏你还是张弃言的学生,莫不是以为我是傻的?我杀那么多人,你怎么可能放过我,再说你是不是还没有认清现实,这里都是我的人,杀了我,你也要给我陪葬。”
便是抓了自己又如何,现在他手里的筹码比他的要重,他们能如何?
陆槐岂能不知,敌我双方的势力不对等,即便他抓了魏思敬,也只能拖延一下时间,无法逼迫他们投降。
“陆槐,放开魏将军,不然…… ”幕僚突然发难,随意抓住一个百姓威胁道:“不然我就杀了他。”
“别杀我,别杀我!”那百姓吓的满口胡言,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陆槐眉眼一沉,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冷酷无情道:“不过是些卑贱之人,死了也就死了。”
吴明府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尽管知道陆槐这样说是为了他们好,可是陆槐以后是要做新津县明府的人,这样做无异于得罪了整个新津的百姓。
幕僚见陆槐不为所动,目光上移,示意他看向上方,“他的命不重要,那李少卿的命也不重要吗?你若是伤了魏将军,他们所有人都活不了。”
“我劝你还是放了我。”魏思敬得意地笑了,“这样,看在张弃言的份上,我不计较你威胁我的事,我可以不动这些贱民,只要你叫人打开城门,放我们离开,我保证再也不杀一人,当然,为了我们的安全,还请你和李少卿送我们一程。”
陆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准备让李少卿和自己做人质了。
“陆明府。”吴明府急的抓住了陆槐的胳膊,低声道:“李少卿和新津百姓的命,一个都不能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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