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林浅意等到满眼疲惫的连盛,“皇上会下旨吗?”
连盛摇了摇头,给出答案,“不会。”
林浅意顿觉无趣,忙活半晌,似乎刮的风大,下的雨点儿小。
“那个,连天成的身份,皇上也知道了?林浅意不过白问一句,威猛将军的生辰宴上闹出的丑闻,皇帝就是压制,也是有心无力。
皇帝亲自教导太子殿下,也知道太子殿下的性情怪诞,但皇帝万万没想到,自己曾用心培养的黄金座继承人,却不能算作人。说来也是可笑,他和皇后生育一女两子,一个个都不是“人”,这根绝不会坏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就坏在皇后的身上了。
一夜无话,林浅意睡得香甜,东宫里的太子殿下却暴怒了一夜,几乎砸了东宫里能砸的物件。
“连盛,你还真是宋昭月的忠犬啊。”太子殿下捏碎酒杯,瓷器的碎片扎入血肉,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意。既然你们要孤的东宫储君之位,不让孤活,好啊,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太子殿下看了一眼满地的碎片,仰头灌入烈酒,他的情绪,似乎得到了释放,也得到了救赎。
可惜,此刻的他,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没有注意到殿内的阴影里,有一双毒蛇般的眼睛正盯着他。
天明之时,殿内恢复了安静,宫人小心翼翼打开殿门,入眼便是一片血红,太子殿下趴在血泊里,已流干了身体里的血液。
“啊!”
“太子殿下死了!”
太医看过之后,得出的结论,大概是太子殿下醉酒,不小心摔倒在瓷器上,尖锐的瓷器割破他的喉咙、胳膊、胸口...宫门紧闭,宫人没有发现殿内的异样,太子殿下失血过多致死。
连盛一大早入宫,临走前告诉林浅意他的猜测,“太子殿下,或许不好了。”
“不好了?何为不好,死了吗?皇上下的手?”林浅意甩走脑袋里的思绪,“不是皇上,是宋昭月,对不对?”
沉默,就是答案。或许她的猜测,正是连盛的猜测,实在是答案显而易见,不是皇帝动的手,也不会是丞相大人为太子妃报仇,也不是连盛,唯有宋昭月,她想要太子殿下死。
皇帝即便心肠再硬,也不会亲手杀死太子殿下。但,皇帝早生出废太子的念头,这一点,身为枕边人的宋昭月,定是知晓。
宋昭月有足够的理由,去恨太子殿下。也有足够的理由,杀死太子殿下。
林浅意的心,一片冰凉,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里对宋昭月的感觉越发恐怖了。
“连盛,你是宋昭月的刀吗?”林浅意心里不痛快,就想问一问连盛。
“我没有动手,大可不必否认,我也希望太子殿下不好过,最终死。可惜,有人抢了我的活,但我并不打算感激他。”连盛微皱眉头,不知不觉间,他和林浅意能“心平气和”提说宋昭月,提说的时候,不再是暴怒,也不再情绪失控。
听着林浅意一口一声“宋昭月”,连盛竟不觉得冒犯,搁以往,林浅意提说一句,也是万万不行的。
他知道是阿一动的手,或者说另一种可能,太子殿下自个儿作死,阿一隐匿在阴影里,冷眼旁观。
宋昭月疑他、恼他、警告他。
先是太子妃突发恶疾大去,接着是太子殿下伤心过度,引发恶疾大去。
太子,废了好,还是病了更好?皇帝还没考虑出答案,宋昭月已替皇帝做出决定。
东宫空了,应该说,暂且空着,似乎在等待,在迎接新的储君。
太子殿下的死,只掀起一阵动荡,但皇帝身子骨强健,手段更是雷厉风行,强势镇压之下,东宫一派不敢吭气。
世家大族府上的书房,烛火亮了一夜又一夜,他们揣摩皇帝的心思,恍然明白皇帝属意的储君,恐怕从来不是皇后娘娘的嫡子,而是他人。
或许从皇后娘娘大去开始,东宫的处境已是风雨飘摇,唯独太子殿下不自知,主动入局,一步一步作死。
外面再乱,与林浅意并无干系,她该吃吃,该喝喝,只要连盛这棵参天大树大树不倒,她就能过得百般滋润。
闲来无事之时,和连盛斗斗嘴,主打一个将连盛气到半死,也算是为原主多年憋屈的生活报仇一二。
“林浅意,跟我走。”这一日,林浅意正躺在贵妃榻上,一边享受巧玉儿的按摩,一边享受蜜香的投喂,好生惬意。
郊外的官道,连大将军携妻前往平安寺接连夫人和即将生产的水莲姨娘回府。
好巧不巧,遇到威猛将军回西疆。
两个月前,威猛将军高调回京。两个月后,威猛将军只带了亲卫,匆匆离京。
“连大将军。”
“威猛将军。”
才几日不见,威猛将军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有太多的话,不必细说,心照不宣,彼此都懂。
气氛微冷,林浅意叹气,让俩大男人活跃气氛,实属指望不上。
“威猛将军,我听将军说令爱在谋略和武功方面,皆不输儿郎。皇上下旨亲封英姿将军,是长安国唯一的女将军,实至名归,真真了不起呀。”
威猛将军的女儿,名为许英姿,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许英姿乃原配夫人所出,生为女儿身,实则男儿心。
林浅意在来之前,功课已做足。
“虽然我和英姿将军未见过面,但心中崇拜已久。这是我送给英姿将军的礼物,劳烦您捎带。”
林浅意备下的礼物不仅种类多,还格外实诚。比如,五千两银票,小麻花、锅巴、胡豆等十多种易存放小食及制作方子,一道牛肉干制作秘方,一道酱牛肉的制作秘方,一种烈酒酿制秘方,还有盛世戏楼新出的戏本子。
“这?”威猛将军第一回见识这般真诚的礼物。
连盛摇了摇头,林浅意先前提说过,如果威猛将军离京,她想去送别。
对于她准备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礼物,连盛毫不知情。
“我有意和英姿将军合伙做生意。”
“林浅意,胡闹什么?”连盛出言训斥,武将之间,最忌讳牵扯,情意和金钱,万万不可纠缠其中。
林浅意曾大放厥词,说什么要领着新秀将生意做到京城之外的城池,先定一个小目标,成为长安国首富。
后来,连盛又听了一耳朵,林浅意越说越离谱,竟然敢说要将生意扩散到神州大地,定一个大目标,成为这片神州大地上最富有之人。
林浅意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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