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云搂着梁子君,主动问道:“你是不是在好奇我今晚在饭桌是说的那些话?”
梁子君点点头,他正在纠结要怎么开口呢,没想到娘主动说起,他很开心,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江若云。
相处这段时间,江若云早就发现这小孩聪明得有些过分了,很多事情一点就通,要是现在不跟他解释清楚,他能在心里一直纠结,或者会领悟错她的用意,帮了倒忙就不好了。
所以,干脆跟他说清楚,免得日后麻烦。
“因为我的母亲更喜欢我的妹妹,要是知道我手上有钱,或者你爷爷奶奶和你爹对我很好,肯定会让我给妹妹钱,或者让你奶奶给我妹妹钱,我不想这么做,就只能假装我在家里过得不好,手里也没钱,这样她才不会要求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明白了吗?”
江若云说完,很是认真地看着梁子君,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复杂了,要是他不能理解,自己还能再解释一遍。
梁子君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偏着脑袋仔细想了想,问道:“外婆是不是想让娘像二伯娘一样,喜欢往娘家送东西和钱?”
江若云顿时就笑了,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夸赞道:“小君真聪明,就是这样的!”
“那确实是不太好。”
小家伙若有所思,又看着江若云,说道:“所以临出门的时候,娘回屋把银簪子换成了木簪子,也是为了装穷吗?”
江若云有些汗颜,这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太聪明了!
但她还是点点头,说道:“要是不换成木簪子,今天你外婆就能让我把银簪子留下,等下次我妹妹回娘家的时候给我妹妹拿去换成钱花用。”
“你妹妹过得很不好吗?”
小君又问。
“也不算不好吧,毕竟现在的日子是她自己选择的。”
江若雨过得当然不好了,但她怕小家伙同情心泛滥,非要从家里拿点东西给她妹妹,就不好了,所以不好也得说好。
梁子君点点头,举一反三道:“那我以后在外婆面前也要装穷才行,不然娘亲的谎言会被揭穿的。”
江若云笑眯了眼,本想说没这么必要,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她娘再怎么样也不能对一个小孩起心思,但想着这也没有坏处,便点了点头。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家伙的演技能这么好,第二天赵氏说起江若雨在婆家过得不好的时候,小家伙主动问怎么个不好,赵氏见终于有人对这个感兴趣,很是把江若雨过的苦日子给说了一遍,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梁子君,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可。
结果小家伙天真地眨眨眼睛,问道:“这不是正常的吗?外婆为何要说姨母过得苦呢?”
赵氏不敢置信:“她都被婆母和小姑子折腾成这样了,还不苦啊?”
“可是我娘在家里,每天做的都比姨母做的多啊!”
闻言,江家人瞪大眼睛,尤其是江平和闵氏,原本以为小妹过得就够苦的了,没想到大妹也没好到哪里去。
梁子君继续说道:“我娘也要做饭喂牲口和给我爷奶洗衣裳啊,晚上还要给我奶奶洗脚,帮我洗澡。有时候我二伯娘欺负我娘,让我娘帮他家洗衣裳,我娘也要洗啊,我爹说了,一家人就该互帮互助,这样日子还能红火起来。”
江家人:……
梁子君没注意到江家人的脸色,继续说道:“我家是我奶奶管着大钱,我爹赚得多都给我奶奶了,给我伯父他们买新衣裳新靴子,我听二伯娘说,要趁着没分家,让奶奶再盖个大院子,这样能让我爹把手里的钱也拿出来用。”
赵氏急了:“这你爹能同意啊?”
梁子君一脸天真:“为什么不同意?我爹最听奶奶的话了!”
赵氏和闵氏都要气得厥过去了,觉得梁家老婆子也太偏心了,怎么这么打压老儿子一家?
按理来说,家里老幺不是最受宠的吗?梁家怎么不这样?
梁烨怎么回事,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还这么听他娘的话,手里的钱说拿就拿了,一点也不知道给自己留啊!
“你就不拦着点?”
赵氏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江若云,江若云很是上道,顺着梁子君的话道:“劝也没用呀,阿烨说打虎亲兄弟,他帮扶自己的兄弟,是心甘情愿的。”
赵氏气得翻白眼,那怎么就不能帮扶一下她的小闺女了?好歹也是他媳妇的亲妹妹啊!
事到如今,赵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再出来的时候,塞给她一角碎银子,虽不足一两,但也能换六七百个铜板。
“你自己藏着点花,可别让梁烨发现,不然肯定让你拿去给他娘!”
江若云哭笑不得,原来会哭的孩子真的有糖吃。
“娘,您留着自己花吧,我都嫁人了,哪能还要您的钱?”
她一副懂事的样子,看得赵氏心里窝火。
“你以为我爱给你啊?你们姐妹俩都是没用的,在家多好的姑娘,出嫁以后却被婆家欺负成这样,怪只怪我命不好,生了你俩没用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把钱塞到江若云手里,然后抬手抹了一把泪,看得原本铁石心肠的江若云都有些难受。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不然老娘肯定还让她贴补妹妹,她不愿意。
正说着,大嫂闵氏也过来了,同样塞了一串钱给她,不多,只有二三百文的样子,但这份心意很是贵重。
老娘的钱收就收了,但大嫂的钱她说什么也不能要,大哥在外面没有个稳定的营生,一般还是在地里干活,地里没活才会去外面做些散工,赚不到多少钱,她要是真收了大嫂给的钱,良心会不安。
“你有自己的孩子要养,自己收着吧。”
赵氏做主把闵氏的钱推回去,然后叹了一口气,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原本还指望大女儿能拉小女儿一把,现在看来还得她自己拉。
且不仅要拉小那个,连大这个也要拉一把,好歹都是自己生的,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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