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种新型du品悄然出现在望江市。为了彻底铲除du品犯罪的生存土壤,还市民一个和谐美好、健康无毒的大美望江,缉毒支队迅速成立专案组,对新型du品展开调查。
6月1日,下午3:00,望江市长湖区公安局,刑侦支队审讯室。
“我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万千思绪在薛霖霖脑中交织闪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知道会有这一天,你还敢贩毒?你这叫自寻死路。”那些痛苦的记忆,疯狂撕扯着狄志杰的心脏。他对毒枭恨之入骨。
“贩毒?警察叔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贩毒了?”薛霖霖不服地辩驳,“我只是被人骗了,被迫吸毒。我可是受害者。”
狄志杰面色一沉。果然,她改口了。
“警察叔叔,我是个苦命人。我不像你,有那么好的生存条件。”说完,薛霖霖打了一个哈欠,“我爸爸是杀人犯。你知道我因为他,受了多少委屈,挨了多少冷眼吗?”
每个来到这里的犯罪分子,都很擅长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他们舌灿莲花、细数流年,不过是为了博同情、谋减刑。狄志杰见过太多凄凉苦楚,早就对常用套路免疫了。
“我不知道。”狄志杰用空前严峻的目光逼视着她,“我只知道,你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自首了。”
“冤枉啊!我吸嗨了,胡说八道一通,怎么能当真呢?”薛霖霖吸了两三下鼻子,然后,带着别有含义的冷笑说道,“别这么看着我。这事儿,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警察队伍培训得太到位了。那几个人往那儿一站,脸上就写着八个大字:我是警察,欢迎自首。 我感受到了正义的号召,不得不自首。可是我这个脑子啊!经常不受控制。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哎!看来,我是把脑子给吸坏了。”
狄志杰生气了,把声音提高了一倍。“要是治安支队的人没拦车,你是不是就不会改口了?”
“呃,这话可不敢乱说。”说着,薛霖霖伸手擦了擦鼻涕。
遮瑕效果再好的粉底液,也掩盖不住她那一脸的酒刺、疙瘩。看着她的脸,狄志杰脑中想着,眼前这个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她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没有灵魂。她只是一个受du品操控的傀儡,过着牵线木偶一般的生活。如果不把线斩断,还会有更多人如她一般,活得不人不鬼。
“别等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狄志杰开始普法,“主动投案加上如实供述自己所犯的罪行,才成立自首。你在这里东拉西扯,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明白吗?”
薛霖霖啧了一声,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不算自首呢?我不是说我以前吸过du吗?哎!算了。你直接告诉我,你想听什么,我一字不差地说给你听,好不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记笔录的女警责问道。
“认罪伏法的态度啊!”薛霖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何必大费周章抓我呢?多浪费警力资源啊!”
“你是小人物,那谁是大人物?”
“你呀!”薛霖霖笑吟吟地说,“你不是那个什么什么队的队长吗?”
“笑什么?到了这儿,你还笑得出来?”记笔录的女警问,“你上家是谁?”
薛霖霖迟钝片刻:“啊?”
“你上家是谁?”女警又问了一遍。
薛霖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待梳理好思绪后,她开口道:“你们说我贩毒,有证据吗?我看你们连我非法持有du品的证据都没有吧!”
“当然有证据。”狄志杰细细观察她的反应,“我们还有你卖淫的证据。”
听到这句话,薛霖霖低下头,不再作声。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治安支队的兄弟说你聚众淫乱了。”狄志杰怀着复杂的心情说,“真是难为他们了。这种案子,拖到现在。”
“那是过去的事儿了。”薛霖霖仍垂着头。
“不是你说过去,就过去了。”
“我没办法,我也不想。”
“有人强迫你吗?”
薛霖霖缄口不言。
“不愿意说是吗?那我换个问题。”狄志杰故意停顿了一会儿,“你姐姐薛霏霏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啊!我脑子吸坏了。”薛霖霖抬起头,露出迷茫的表情,“我不记得我有什么姐姐。”
她的回答一如他所料。
“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打工的那家奶茶店,是你姐夫为你姐姐开的。”
“啊!”薛霖霖伸手贴住额头,“哎呀!我头好痛啊!警察叔叔,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我是失忆了。我可以申请看医生吗?免费的那种。”
“你现在想吸一口吗?”狄志杰故意扭转了话题。
不出所料,下一秒,薛霖霖眼睛都直了。
狄志杰轻蔑一笑,道:“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想着吸du呢?”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那东西一旦沾上,就戒不掉。我现在只想死,不想活,一刻都不想活。你杀了我吧!”
看好时机,狄志杰慢声细气地说:“我是想让你活的。你心里应该清楚,此刻,盼着你死的人,不是我。”
“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我真的,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薛霖霖早就想好了,无论警方怎么审问,都如此回答。
“你以为装失忆就能蒙混过关吗?”狄志杰爆出一声吼叫,“我告诉你,现在让你说,是给你机会。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以后再想说,可就不是这个待遇了。”
薛霖霖微闭起眼睛,看着狄志杰,随后自嘲地笑了。“已经这样了,还能更坏吗?不就是命嘛!想要就拿去好了,我不在乎。”
“我查过你的档案,你父亲确实是个杀人犯。”狄志杰不无感叹地说,“有这么个爹,日子不好过吧?”
“岂止是不好过,是不能过。他活着的时候,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熬到他死……”回忆往昔,薛霖霖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短暂的出神后,她哽咽道:“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它能将彼此憎恶的人绑在一起,死都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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