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阴雨,地窖内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云舒指尖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入目是浓如墨的黑,轻轻一动浑身骨头就像是散了架一样疼。
云舒不敢托大,暂时也不敢动了,右手掐上了左手的脉搏仔细诊断后,这才慢悠悠坐起,又将全身骨头捏了一遍,确定没有骨折后终于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听得肚子咕噜噜叫的声音,在这地窖内不断地回荡……
云舒揉了揉肚子,心里闷闷的很难受。
她洒在柳如烟脸上的毒是自创的,师傅说她不仅医术方面很有天分,用毒上面甚至比医术还要精湛几分,那毒整个边关无人可解!
靳修臣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她冤枉她!不出了这口恶气,她真怕会被自己给气死!
云舒静静待在地窖中,盘算着怎么给自己出气。
靳家却乱成了一片。
“连什么毒都不知道,你们还敢自称郎中?”靳修臣暴怒,眼看着柳如烟躺在床上痛到奄奄一息,满脸都起了红疹子,镇子上所有的郎中都被抓来了,竟无一人知晓这是什么毒!
“二公子这毒蹊跷的很,我等的确从未见过。”
“的确……”
“二公子放心,这毒暂时要不了柳姑娘的命。”
“我等的确是没有办法,二公子需得尽快另请高明,否则耽误了柳姑娘的病情……”
……
十几个郎中满头大汗的站在屋中,将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让他们瞧个头疼脑热,倒也还能糊弄糊弄人,这解毒……着实是为难人啊!
这边陲小镇物资匮乏,药铺更是经常会断了药材。
那些急着救命的,要么自己上山采药碰碰运气,要么只有等死。
啪!
靳修臣铁青着脸砸了手中的杯盏,屋内顿时安静了。
“县城那边大夫过来之前,你们给我将她的命给吊住了!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也别想活!”
靳修臣戾气翻涌,泛红的眼尾将他带着冷意的眸子衬得愈加阴仄。
没人敢吭声,更没人敢不从,靳家在这边陲小镇地位可不低!还非常的高!
“阿臣哥哥……我若是死了,你会为我报仇吗?”柳如烟强忍着剧痛,嘤咛着看着靳修臣。
待靳修臣靠近,她更是紧紧攥住了他的手,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被她这么柔柔弱弱的盯着,靳修臣紧蹙的眉稍稍松了些,周身的寒意也随之散了些许。
“自然是会的,如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靳修臣脑中闪过了云舒倒地吐血的画面,她脸色煞白却仍旧不肯低头。
云舒太倔了,倘若她能有如烟一半懂事,他又岂会对她恶言相向?
“有阿臣哥哥这份心,如烟就算是死了也无憾了……”柳如烟扬着娇俏的小脸,身子不由自主的往靳修臣怀里靠……
倘若忽视她满脸红疹的话,倒也算美人在怀,可现在……场面的确有点慎人。
那十几个郎中,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只能默默转过了身……
真是没眼看……
一道月白的身影在院门口待了许久,随后转动轮椅缓缓朝着地窖而去。
“舒儿?”云舒饿得晕乎乎的,迷蒙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唤她。
“云舒!”
云舒动了动,听得有些不真切。
外面的人明显着急了,“还不将地窖打开!”
下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二公子命令我等不允许……”
……
“够了!我让你们打开地窖!”
靳晏臣动怒了,他温润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毫不掩饰的怒意。
入靳家为奴这些年,下人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公子勃然大怒。
所有下人战战兢兢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动弹。
打开地窖他们是万万不敢的啊!万一二公子追责,他们该如何是好?
大公子在府里存在感一直很低,所有下人都知道不能招惹二公子。
如今看来,这大公子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啊!
“打开!靳修臣若有意见,让他来找我!”靳晏臣苍白的脸色因着怒意添了几分青色,那张脸虽绝美,但此刻看起来却与阎罗无二致。
一阵轰隆的动静后,柔和的月光倾斜而下,照亮了地窖内方寸之地。
云舒不适的抬手遮了遮眼,透过指缝便看到了那一身月白长衫惊若仙人之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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