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裴氏的嗓门一下子拔高了,吓的丫鬟赶紧拽了她一下:“夫人,大小姐还在休息。”
裴氏深吸了几口气,声音是压下来了,但是脸上的怒火却是怎么都散不去。
靳家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靳家小的闹也就算了,老的也这么闹腾是要做什么?靳家做了什么丧天良的事情,他们是一点数都没有吗?”
裴氏骂骂咧咧的往前厅过去了,后面跟着的丫鬟是一个都不敢吭声。
她们在相府侍奉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夫人这么大动肝火的。
但是,说实在的,靳家的确是欺人太甚了!
大小姐那么好的人,怎么能被靳家这么欺负呢?更何况大小姐医术还那么好!
“夫人,老爷在接待靳侯爷呢,夫人不适合进去。”快到前厅的时候,管家将夫人给拦住了。
幸亏相爷足够了解夫人,他就知道夫人会来,派他早早的等候在了这里。
“我不进去,我就在外边听听!”裴氏急的不行,她带着丫鬟猫在了前厅外那座假山后面,依稀能够听到前厅内传来的谈话声。
“侯爷这是做什么?”
卓相脸色也有些难看,这靳侯爷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跑他相府来捉小妾?
“让相爷见笑了,侯府跑了个小妾,听闻躲入了相府,今日前来不过是向相爷讨个人而已。
侯府的小妾入了相府,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吧?”
靳泓博脸上挂着假笑,说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略有些破败的院门吱嘎开启,云舒惨白着脸探出了脑袋。
“妹妹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娘她快断气了!”
来的是她堂姐云柔。
云舒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身侧一只有力的手掌自后方托住了她柔弱无骨的腰身。
她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与男人眼底的戏谑相撞,她连忙低头慌乱的避开。
“妹妹你还愣着做什么?再晚点该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云舒本就苍白的唇被她死死的咬着,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她踉踉跄跄的凭借着本能奔跑。
“娘!我回来了,你等等我!”云舒撞进了几根木条搭成的院门里。
斜刺里一条手臂甩了过来,啪!清脆的一巴掌精准的落在了云舒的脸上!
“丧门星!把我院门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秦氏挤着肥胖的身躯撞倒了云舒,云舒着急要见娘亲,她娘这会已经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我娘怎么会病重的?二伯娘你不是答应给我娘治病了吗?
你卖了我的十两银子说好拿出五两给我娘治病的!二伯娘……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云舒跪在床边,滚烫的眼泪一颗颗砸了下来,沉甸甸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原本被卖的应该是她堂姐,二伯娘拿捏住了她娘的病,逼着她替堂姐嫁过去冲喜……
“你说什么屁话?她都病成这个鬼样子了,哪里是区区五两银子就能治好的?与其浪费那五两银子,不如省下来让我儿去读书!”
秦氏一脚踹在了云舒的身上,眼底的嫌恶明晃晃的。
随口糊弄的事情,这死丫头竟还当真了!
云舒被踹得跌坐在了地上,强烈的愤怒叫嚣着直冲脑门,她疯了一般冲了过去紧紧掐住了秦氏的脖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起死吧!
砰!衣领子被揪住一股大力袭来,云舒像块破布一般被提起砸在了一旁的桌角上,剧烈的疼痛让她觉得一阵窒息。
“咳咳咳……贱蹄子!竟然敢掐我!你就该跟你那没用的娘一起去死!”
秦氏猛的咳了一阵喘过气来了就又冲上前对着云舒一阵拳打脚踢。
“行了,你将她打死了靳家来要人怎么办?”
她二伯语气恶劣,嘴上这么说到底也没去拉秦氏。
“云舒……舒儿……”虚弱无力的声音将云舒从愤怒中拉回,“娘!”云舒顾不上浑身疼痛扑向了床沿,紧紧握住了娘亲的手,千言万语汇聚心口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好、好孩子……拿着……娘对不起你……”
才过四十却遍布皱痕的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仔细折叠的信,想要递到云舒手中,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都没能做到。
在云舒凄厉的哭喊声中,她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娘!”排山倒海的悲痛将云舒淹没,她没有娘亲了……
“拿来吧你!”
秦氏眼尖的看到了那封信,一个箭步窜到云舒身边抢了过来,粗鲁的打开后发现并不是她想的银票地契,又发了狠的将信纸撕碎!
“你做什么!”云舒的心瞬间被撕扯开了,淋漓的鲜血铺天盖地将她淹没,她捡起了地上的碎片心肝宝贝一般护在了怀中……
“真是晦气,早知道她要死就应该把她丢出去。”
二伯愁容满面,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死了人的房子可就不吉利了。
“你们既然没有给我娘治病,那就把卖我的十两银子拿出来安葬我娘。”
云舒浑身都在颤抖,她没办法了……唯一的亲人也死在了她的面前,她的身后再也没有倚仗了。
“你个贱蹄子胡说八道什么东西?这十两银子是靳家买断你这些年一切花销的银两!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自个的娘自个安葬!赶紧拖走!晦气的东西!别脏了老娘的房子!”
秦氏咬牙切齿的踹了云舒一脚,那模样活像云舒刨了她祖坟一样。
云舒脑袋磕在了床沿上,顿时红肿了起来。
“这房子当初祖母给了我爹一间,二伯娘凭什么说这房子是你的?我爹娘不在了房子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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