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如何了,堂堂府尹,说话竟有些结巴。
云锦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
尤其是这府尹,还有林府丞。
刚刚那一抹惧怕虽是一闪而过,却还是没能逃过女子的眼睛。
他们究竟在怕什么呢,还是说轻儿哥哥失踪案的背后,牵扯进了什么人。
以至于让这堂堂京师府的府尹都甘愿当个鹌鹑。
“你怎会出现在裴府?到底是何居心?”
王府尹一拍惊堂木,吓得堂下之人一个哆嗦。
轻儿咬了咬牙,目之所及的地方,她却看到了那道不卑不亢的身形。
她站得是那样笔直,虽自始至终都未曾说什么,但单单只是站在那儿,便足以带给人莫大的勇气。
思及此,轻儿不再犹豫,一五一十道:“是裴夫人承诺给轻儿,会替我找到我哥哥。”
“可如今哥哥没找到,夫人却跟着失踪了,婢子虽愚笨,也很难不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休得胡言!”
王府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长尾老鼠一般,一嗓子要蹦上去三尺高。
“原来这轻儿与府尹之间还有这样一层联系呢,怪不得这丫头昨日都求到我头上来了。”
云锦故作一副恍然大悟模样,看向轻儿的同时,又对王府尹道:
“学子失踪非同小可,尤其是春闱在即,学子陆续入京温习备考。”
“若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这样的事儿,传扬出去,王府尹……怕是于我大殷不利啊。”
不轻不重的,云锦这一顶帽子扣下来,直接将王府尹整个人拍了个七荤八素。
他终于是坐不住,飞快回道:“将军说的是,此事本官也一直在派人追查,不敢懈怠。”
“自然,本将军是相信府尹您的廉明公正的,不过今日我要状告的乃是裴望慈杀奴藏母一案。”
“府尹,这人证看过了,可还要看看物证?”
“自,自然是要看的。”
已是深秋,青天白日还是凉的紧。
王府尹身上却被汗打湿。
很快那把带血的刀也被呈了上来,经由了京师府的仵作核验,的确是这把凶器无疑。
仵作验了尸,很快便道:
“回禀府尹大人,这两名死者皆为女性,一人胸口被连续刺入十二刀,导致心脉破裂,当场死亡,另一人则是胸口中刀,失血过多而亡。”
“此二人其一捆住双手双脚,而另一人手脚绳结脱落,但死前均不见反抗痕迹。”
若前面那许多句话还不能彻底将裴望慈的嫌疑给定了。
那最后一句无疑是给裴望慈判了死刑。
未见挣扎痕迹,那便只能是熟人作案。
裴望慈向来平静的面色下,终于显现出了慌乱之色。
“就算是熟人作案,就算有人证,但我没有作案动机,凭什么只凭借这点,便认定是我?”
“做什么这么热闹?”
一道轻松调侃的男子声音自外面忽然响起。
眨眼的工夫,围观的百姓便如潮水般让出了一条路来。
北府卫开道,一道着墨绿色长袍的身形跨过门槛,进了京师府的公堂。
看清来人,王府尹当即起身,带着林府丞一干人等快步来到谢知晏面前。
躬身行礼:“下官拜见谢指挥使,不知您今儿个怎么有空儿来这儿了?”
王府尹心中极是忐忑,面上笑眯眯,心里苦兮兮。
他真是倒了什么霉了,这小小的京师府府邸一日之内,竟然来了这么多个神仙。
“王府尹不必拘束,谢某只是路过,看这儿人多,便想来凑凑热闹。”
“你不会生气吧?”
“啊,啊哈哈……指挥使哪里的话,您能来旁听,下官自然是了不得的。”
话虽是这样说,王府尹心里却已骂娘了。
偏偏北府卫执掌大殷诏狱,京师府虽是官府衙门,却比不得北府卫的厉害。
谢知晏想来旁听,王府尹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况且,说什么来凑热闹,冠冕堂皇的,谁相信啊!
“您请上座。”
“哎。”谢知晏摆了摆手,笑道:“王府尹乃是主审官,谢某不过来凑个热闹,你不必在意我。”
“这……”
王府尹有些为难,因为实在没法不去在意。
然而谢知晏说完,也不给他再说什么的机会,命斩星搬了个长凳来,倒真不拘小节的坐在了堂下侧方,主簿的身边。
还站着的主簿:“……”不想回去了怎么办?
事已至此,京师府众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云将军,你可还有什么别的证据?”
“仅仅凭此怕是不……”
“咳咳咳……”
王府尹还在偏帮于裴望慈,安安稳稳坐的好好的谢知晏却忽然咳嗽起来。
这一阵动静却是不要紧,直接将众人的神经尽数给拽的紧绷着。
王府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眼神也时不时地瞄向谢知晏。
男人的咳声渐渐的低了,一抬头,却好似才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似的,摆了摆手,颇为不好意思,道:“近日偶感风寒,可是打扰你们办案了?”
“没有没有。”
王府尹连连摆手。
云锦却在这时开口了。
“谢大人今日来此所为何事?不会真的只是来凑热闹的吧?”
云锦的声音依旧清冷,任是谁也听不出半分多余的感情来。
然而就是这份别人耳中的清冷,却在进入谢知晏耳中时变成了悦耳的天籁之音。
男人转头,自进来起,才与她真正的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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