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眼睫微垂,不知道是在说服楚思还是在说服自己。
天老爷,莫非她是个什么刺客不曾?刺杀过那位?若不然为何脑子里光是知晓县令府里的客人可能是王上就想要逃?
季慈的一盆冷水让楚思稍微恢复了一点神智,她收回拉着季慈手臂的手,“也是,可不是王上,也必然是王上身边信赖的大人。”
楚思抬头看了一眼,弯月高悬,天空里没有一丝阴霾。莫名让她想起了年幼时数百人浩浩荡荡出游踏青的天空,也是那样纯粹。
“只要能让楚氏和景国的大人搭上线,我便没有白来。”
季慈深深看了楚思一眼,没有再开口。
“你这个穷酸鬼当然不懂了,”果然,大小姐顷刻便恢复了她一贯的高傲。
“郑国曾经的贵族都被王上灭得差不多了。我们家自然也害怕,自从郑国灭国,父亲一病不起,族人们整日向上天祈祷王上不要降罪。能和景国的大人物搭上关系,哪怕能在王上面前说上一句话也是好的。”
季慈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复杂,可又实在想不起来是何缘由在,
“有没有可能,王上既然没有第一时间追责,便是放过剩下人的意思了。至于要人在他跟前求情,也许王上是个刚愎自用的性子呢,岂不是适得其反?”
楚思狠狠瞪了季慈一眼,这般穷酸小民说的话她就是不爱听,“你管这些干什么,你只要记得明日把自己弄得丑丑的,别让人注意到你就行了,剩下的我自有决断。”
楚思站起来还觉得不够解气,将脚边的小板凳一脚踢翻,气呼呼离开。
季慈目视对方离去,伸手将小板凳摆正,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在眉心按了按,对接下来怎么做毫无头绪。
记忆,记忆。先前的大夫说,她这是脑子受了伤,短暂失去记忆,按时服药将淤血除尽就能好了。可想不起来事情,着实有些难熬。
次日一大早,整个县令府就开始张灯结彩,敲锣打鼓。有混不咎的偷偷调笑,这阵仗,可是比县令上一次娶夫人还要隆重。
季慈默默擦拭桌椅,不与旁人讲话。
楚思看着她还有几分心虚,可定睛一瞧,季慈脸上不复往日白润,反而是一片蜡黄,唇色也白得很,看起来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夜幕很快降临,四处的灯彩将府中曲水小桥都映得差点能赶上白日亮堂,县令府半空中的云被火光散射成粉红色。软糯的低吟浅唱光是听着就能让人肩膀酥了大半。
县令果真是下了大功夫。
所以,那位客人是王上的可能性又提上去了几分。
季慈又往脸上抹了一层蜡油,拿粉把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几分血色的嘴唇涂白,她看着镜子里蜡黄又没有血色的脸,满意点了点头。
楚思左等右等都没见到季慈。怕季慈反悔,端着茶壶的手紧张得差点扣进去,弄疼了她刚做的漂亮指甲。
“你站徐二丫的位置来。”
管事火急火燎快步走来,还没等顺一口气,连忙指着楚思吩咐道。
楚思像是被大饼砸中一般,不可置信,“管事,那她呢?”
管事撇撇嘴,“病秧子就是麻烦,突然病重一下就叫我们这些日子做的全白费了。她来不了了,你们更要谨慎细致,万万不可触怒客人。”
“是。”
楚思瞬间就轻松下来,徐二丫如何不是给了她一个大惊喜,竟然直接不来了。
被人惦记着的季慈在县令府后门的墙角边蹲得双脚发麻,明明这地方应当是县令府人烟嘴稀少的地方,可因为今日的客人,连这小小的后门,竟然也派了一队人轮流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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