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可要备水?”
宫人从始至终都不敢抬起头,但声音不小,足够两人听清楚。
备水?大白天备什么水?
季慈不知道想到些什么,脸“腾”一下红了。
只是脸上的腻子粉实在厚重,外人看不出来。
偏偏李稷没有意识到,他点头。
“备。”
“不备。”季慈嗔了他一眼。
李稷这才反应过来。
他嘴角微微上扬,“备水。”
“才从大理寺回来,浑身血腥味儿难受得很。孤要洗洗。”
这话说完,他好像是怕人误会一样,还特意补了一句,“不做别的。”
季慈原本只是脸红,这下子倒好,直接红到了耳朵根。
“我困了,先去眯一会儿。”
找了个不成理由的理由,季慈飞也似的跑了。
坐到小榻上,季慈总算平静下来。
她自己动手,把脸上厚得能刮粉的腻子处理干净,又换了自己平日里的衣裳。
衣裳果真有魔力,等到她做完一切的时候,心里真的就半点波澜也不起了。
温肃太夫人留下来的话本子被她搬过来,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现在就刚刚好。
她寄希望于李稷知趣,不要打扰她。
可对方显然不如她意。
刚刚沐浴完,头发都带着水汽,旁若无人坐到她旁边。
比她这个梧桐宫暂时的主人,表现得更像是主人。
“孤想了想,这个时间点,若是做些什么,也未尝不可。”
季慈将话本子摔在他身上,径直坐起身,满脸震惊,“你被人夺舍了?”
她不是不通晓世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季慈的反应太震惊,抗拒之意也太明显。
落在李稷眼里,到底有几分刺眼。
他不讲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季慈。
季慈这才反应过来,进了这梧桐宫,有些东西好像就该是默认的了。
可……她依旧开不了自己的口答应。
毕竟,她并不打算长居于此。
季慈神色懦懦,还是头一次说起话来有些结巴,“王上,我还打算去前线瞧瞧,要是闹出什么事来,这时候,不妥当吧……”
古代没有合理的避孕措施,要是她在安国前线发现自己怀孕,到底是逃,还是不逃?
就连季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真的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合理性。
“孤怕你跟别人跑了。”
李稷讲这话时,不像是在开玩笑。
季慈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人一旦心虚起来,总是会多很对小动作。
季慈脸上的表情不显,手指却下意识扣着自己的衣袖。
李稷是不是看出来什么,或者只是试探?
她心里没底,说话都软和了些。
“王上怎么会这么想?我能到哪里去?”
是啊,她能到哪里去?
她孤身一人,恐怕连景国都跑不出去。
个人在群体面前总是显得格外渺小的。
而李稷,又恰好是那个能够掌控群体的人。
可这个手握权力的人,看着季慈,却轻轻笑了。
“季大人未免也太看轻自己。你要是想走,什么地方不争着要?孤也只有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想要将你强行留在身边。”
季慈有片刻的沉默,她着实没有想到,原来她在李稷心里,这么有分量?
只是可惜,就是这么有分量的人,不也是被束缚在这里?
他说他的手段见不得人——确实挺见不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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