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之死(1 / 2)

云起云落 长亭落雪 2924 字 2个月前

不过半日,整座皇宫便传开来,前皇后托身锦妃复生,直指昭后害她性命孩儿。

原来,前皇后仙去以后,对皇上割舍不下,恰逢谢家小姐重病,便附魂于身,只求伴随皇上左右,本注定阴阳两隔,却不曾想到谢家小姐痛失爱子后伤心过度,魂魄不稳,因而皇后得以重现阳世……

这份说辞,虽是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但神鬼一说本是无稽之谈,无奈皇帝却已相信,旁人自然不敢多余置喙。又逢观星局看出天府乱紫薇,主皇后不详,虽则无凭无据,昭后却莫名为皇帝冷落,一句“近日便好生休息”,禁足朝华宫中。

荒废多年的凤栖宫重整,格局一如往日长孙素和喜好,短短数日,后宫局势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洛云施,却依旧待在司南宫偏殿,仿佛不曾听闻一般。

无人知晓,那夜受伤,她是故意的。若非如此,谢临寒化身前皇后,她作为与长孙素和最亲密的人之一,便会落到封瑞如今的尴尬境地。明知是假,若是承认,则让人怀疑与此事有关,若是不认,又落个不孝之嫌。因而封瑞见到化身母后的谢临寒,便只是大哭,一个十岁的孩子,面对一个化身母亲的女人,不该去想是这件事有多么匪夷所思,而是将一腔思念之情全数发泄出来。

但洛云施不一样,所以她早已想好,称病避开几日,再做打算。何况封炎此时不管是出于对长孙素和的愧疚,还是对鬼神的敬畏,一心全在谢临寒身上,也无暇去管洛云施的反应如何失常。

而谢临寒之前所言,洛云施没有心,便是因为她借用的这件事,对于长孙素和而言,是一道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疤。为了报复昭后,她连最最已逝之人都可以利用,不是无心,又是什么。

接连数日,谢临寒独宠,皇帝将其视如珍宝,对其言听计从。阮昭虽不曾被废,然后位形同虚设。十五年前,长孙素和就是她最嫉恨的女人,十五年后,又再次出现,夺走了封炎。

洛云施想,若阮昭对封炎有那么一丝未曾磨灭的情分,此刻该是要恨得发疯了。即便没有,若封炎哪日下旨废后,或留下遗照立封瑞为帝,对于阮氏,也是一道难题。

若非担心封炎另有主意,封寰宇也不至于夜里潜入坤舆殿偷取圣旨。

一样着急的,还有盈妃。不过皇帝日日宿在凤栖宫里,她根本无法靠近。

直到八月十五这日,封炎下旨,册封谢临寒为西宫平后,朝野一时哗然。

无奈不管大臣如何参奏,皇帝坚称此为皇族家事,不予理睬。几日下来,群臣也只得作罢,只回国舅府道是无能为力。

而阮昭,连中秋家宴都未能参加,高位之上封炎与谢临寒言笑宴宴,席间各路皇室子弟、后宫妃嫔神情莫辨。

谢临寒独宠已过半月,于封炎处必然有所收获,然从不曾告知洛云施,到底,双方不过相互利用。她想控制封炎,洛云施想报复昭后,各取所需罢了。

洛云施慢慢饮着酒,一边听穆雅讲北蒙趣事,仿佛形势如何,都是与她无干的。

封寰宇看向洛云施时,眼中已经全是寒意。大概,终究于她不再有所希冀。

前几日入宫时,一路闻得风言风语,见到母后如此颓丧无助,便是还对洛云施情分未了,在阮昭一番激将下,也只能认清现实,他们永远只会是仇敌。你不想伤她,她却不会放过你的母亲。

“父皇,儿臣有一事,还望父皇成全——”

也好。

洛云施在听到对方请旨赐婚张媛媛的一刻,深深吸了口气,也好,也好,终于不必再亏欠他。

而阮寒梅,因醉酒与封源有了夫妻之实,也一并赐婚。婚期定在十月,于瑶元、宣正宇和封轩庭、穆雅之后。

封寰宇谢恩时,淡淡看了洛云施一眼,从此,便各不相关了。

洛云施回复一个笑容,似乎在道,早该如此了,如此甚好。

然而整整两个时辰里,山珍海味如同嚼蜡,满场歌舞看得心神不宁。大抵于封寰宇还是有些感情的,即便不是男女之情,不禁想,她要多心狠,才会逼得一个人放弃。

好在早前小太监前来报信,暮风明日便请旨进宫了,方觉得安心些。

“云施,”穆崖似看出她心神不安,关切道,“可是伤口疼了?”

洛云施摇摇头,道:“只是在想,我仿佛越来越心软了。”

穆雅便笑道:“你我虽说舞刀弄剑,终究是女子,对于女子而言,心软总是好事。”

“嗯?”

“世子同我讲过,你十三岁那年,曾为了救护一个素不相识的伶工,借昭后之手毁了京城最大的一座青楼。”

洛云施想了想,道:“不记得了。”

大抵青云青梅用觉得洛云施是好人,便是因为她即使在不如意时,也会救助落难之人,而过后,自己毫不在意。

那是洛云施守完长孙素和的丧礼,从段珩处回洛府的路上,恰好遇到一个少年正被青楼打手毒打,随手欲救不得,一怒之下便施个计谋彻底毁了玉翠楼。

穆雅挑眉,道:“所以世子说,你不过爱恨善恶过于分明,既是个佛陀般的大善人,又像个催命的阎罗王。”

段珩也曾说过,她是个情感极其强烈而又执着的人。

洛云施一笑,道:“我从来不知,他竟给了我这般多的比喻。”

穆雅撇嘴,闷闷道:“总比他说我与你五六分相似,却只得了一二分神韵要强吧。”

洛云施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对方却已毫不介怀,瞪了封轩庭一眼,道:“也不想想,若非我这八九分自己的,谁能愿意嫁给他那个风流子。”

对面的封轩庭被这忽如其来的一瞪,霎时有些莫名其妙。

而洛云施便也笑了,深觉两人真是绝配。

家宴散时,已近亥时,洛云施回到司南宫,见芳元站在门外,便知屋里有旁人,果然,对方道:

“暮公子来了。”

他不是应当明日才进宫么,转念一想,暮风何时做过应当的事。便也释然,一进门,就见那黑衣公子懒洋洋地坐在桌旁,正把玩着一只茶杯。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如玉的眼眸仿佛嵌上一层明珠光华,洛云施进屋,抬头看来时,便轻轻勾起唇角,“云施。”

洛云施兀自一怔,想起暮风许久不曾用这样轻松的语调同她说话了。大抵,是听闻了封寰宇求娶张媛媛一事……

片刻回神,道:“你怎么进来的。”

暮风一笑,“本公子化作给锦绣宫送衣料的长工,亥时一过,还要随着主家出去的。”

他只是为了早些看她一眼,洛云施自然领会其意,坐到一旁,脸色温和道:“宫里的事,谢临寒都告诉你了?”

暮风点头,“你这步棋走得出乎意料,也难得他会相信。”

洛云施道:“是谢临寒装得像。”两人都明白,在这个时候,比起查出真相让昭后受罚,能够彻底拢住封炎的心更为重要。

暮风道:“我爹手下的人传来消息,那个徐无双四年前就死了。”

“死了?”

“对,应该是长孙皇后去世不久,她便死在宫外。”

大抵是杀人灭口罢,也幸得如今有谢临寒,一口咬定是阮昭害死自己,即便无凭无据,于封炎来说也是一根对阮昭的刺。

洛云施抬眸,“罢了,这件事先放下吧。”

“嗯。你的伤……”

“早好了。”

“那就好。”

洛云施想了想,道:“谢临寒可有对你提过,皇帝有遗诏?”

谢临寒不会告诉她的事,暮风却自然会讲。

暮风一怔,摇头,“没有,她只说近日盈妃时常借请安之名来凤栖宫,似有试探之意,但到底想打探什么,却不明了。”

洛云施却是知道的,盈妃如今受了冷落,便想确认的是,皇帝是否知晓她与曲连平私通一事。

暮风继续道:“你为何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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