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方远山逃往洛川,贪腐案在凤鸣城中掀起的波澜,算是告一段落。
凡是在城内的涉案官员都被抓捕,等待着大理寺提审后施以严刑。
孙秀娥终于将父亲孙忠的遗体下葬,并且来到酒坊约见张真,两人见面之后少了过往的敌对情绪,显得格外平静。
“小张大人,你要去抓方远山吗?”
孙秀娥现在最关心的事就是孙家一众家眷们的命运,而张真曾说过,要等整个案件了结之后,才能酌情向皇上请求从轻处罚。
张真回答她说:“我不情愿去也没办法,有人现在正想方设法让我去洛川,就等皇上亲自下旨了。”
“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口中没有说出的那个名字,其实就是二皇子张承禹。”
“竟然被你查出来了!”
孙秀娥大吃一惊,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自己失去了跟张真继续讨价还价的资格。
然而,张真却告诉她,“你不需要担心,答应你的事情我还是会尽力去办,现在你心里也可以卸下包袱了,二皇子的确是不可能被扳倒的,最起码现在没有这个机会。
你爹为了保你周全,拼尽了全力,我本人很敬佩他,也替他感到惋惜。”
孙秀娥说:“这段时间,我能否...暂时留在这里,我已无处可去。”
“当然,只要你不嫌弃酒坊到处是酒气,环境也没有家中舒适就行,你愿意住多久都可以。”
“多谢小张大人。”
孙秀娥希望在这里等待家人们重获自由,在此之前她惟有默默的期盼,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要不是张真护着,自己也早该和其他被关押的家眷在一起蹲牢房了。
因此她对张真没有了最初的敌意,甚至在心中是充满了感激的。
随后,孙秀娥问关筝,“关姑娘,你有什么打算吗?是否还要继续刺杀他?”
关筝握着手里失而复得的长剑,看了一眼张真说:“我有一些事情要在他身上求证,所以也许不应该这么快杀了他,但我不会打消这个念头。”
张真毫不在意地说:“女侠,既然你说想要求证一些事,那么你自然要时时刻刻盯着我才行,我倒是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你说出来听听。”
“你随我一到去洛川怎么样?沿途你可以保护我的安全。”
孙秀娥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张真说:“你居然让一个随时想要杀掉你的人,时刻在你身边待着,还想用她来保护自己安全?”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关筝对张真的态度。
在认真思考了一番后,关筝回答道:“好啊,我接受。”
孙秀娥实在是没弄懂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憋着要杀对方,一个浑然不把眼前的杀手当回事,难以想象这两个人结伴而行,到底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跟关筝做了约定之后,张真接下来的几天就舒舒服服地在家里等消息。
果然在第三天,皇上的旨意就下来了,命他即刻前往洛川追查国库税银迟迟无法追缴的事情,这毫无疑问又是一个棘手的难题,张真知道自己逃不过,于是选择顺其自然。
怀安王参加完朝议后,一路生着闷气回来。
李如霜见状,很懂事地沏了一杯参茶端过来,“父亲大人,什么事让您这样动怒?”
“大皇子动用了他在朝中的党羽,让真儿前往洛川追缴拖欠国库的税银,这件事比孙忠贪腐案还要凶险。”
张真道:“看来大皇子还挺器重我的,不跑这一趟恐怕会让很多人大失所望。”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说风凉话,你知道这次不比以前,在凤鸣城中我还能动用关系帮衬着你,可等你去了洛川,到时候势单力孤,谁能帮你?”
“没人帮那就靠自己,放心吧爹,皇上都已经降旨了,难道我还能抗旨不成?”
“唉,真是多事之秋,我早说让你不要牵扯到皇子之争中去,你到底是怎么惹上太子的?”
张真决定不说出实情,只是打趣道:“也许是太子嫉妒我的才华呢,我也没有办法啊。”
见儿子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怀安王心里就很不踏实。
可惜长子张烨还在北疆迟迟未归,否则还能多一个人商量,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张真度过这次难关,前路凶险,实在是无法预测。
第二天,张真便召集了人手随他一同动身,前往八百里外的洛川。
临行前,昭元公主满脸不乐意地送他到城门口,“我去求父皇答应我出城,但是父皇说什么都没有同意。”
张真安慰道:“这次去洛川的确很危险,你是皇上的掌上明珠,他怎么能让你去冒险呢?他是为了你好,所以你就乖乖待在城里吧,我办完了事就会回来。”
李如霜也跟着一起劝昭元公主,不过她心里也是很担心,其实如果昭元公主随行的话,很多宵小之辈还会被公主的尊位所震慑,现在的话也等于是失去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快去快回,我们都在家里等着你。”
李如霜没有拖泥带水的话别,她深知这时候不应该加重张真的负担,男人一往无前,方能得胜而归。
“行,我记住了。”
张真大手一挥,队伍徐徐穿过凤鸣城北门,朝着目的地洛川进发。
这次他留下了小安子和李雄飞替他打理城中生意,确实也要防着杨家趁他不在的时候动歪脑筋。
而陪伴在张真身边的,则是武艺高强的关筝和范山,以及忠诚可靠的兵部老兵们,这样一支队伍应该是足以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危险了。
当然,关筝是一把双刃剑,她的剑锋会对准敌人还是张真,那得看后者如何与她周旋了。
“关女侠,当你要准备杀我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
“怎么,你害怕了?后悔让我跟你一道同行?”
张真回答说:“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别错杀了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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