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又看向秦子衿,“所以,今日这些都是你安排的?”
秦子衿再次点头,如实告知安氏:“先前我在瓦舍撞见二婶鬼鬼祟祟地给杜大人送银两,我便怀疑她贪墨府中中馈,为了收集证据,我刻意在生日宴的时候,假借做账的名义去账房翻看了旧年的账本,很容易就注意到园中有些东西修葺频繁,而且开支数额较大,我便偷偷记下了几处,又派人暗中去打听,最终查到了这两位婆子身上。”
“她们可都是杜氏的人,怎么会愿意乖乖听你的话出来揭发杜氏呢?”安氏不解。
“吓吓她们就行了,人总有软肋。”秦子衿说的含糊,实在是怕自己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叫安氏不喜,“我原也没打算现在就揭发二婶,但中秋宴时我瞧见园中在修歇脚亭。”
秦子衿自然地转回了话题,“这歇脚亭六月寿宴的时候我便翻新过了啊,短短两个月,如何会烂了柱子根呢?我便觉得其中有诈,后来趁夜晚无人时,叫小桃去查了查,还真是装样子作假。”
“杜家的事我倒是没想到,但却是个好机会,我拿捏了邱妈妈,让她来府中闹事,想趁着歇脚亭刚完工,还可以扒开看,证明二婶贪墨,却没想到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足够二婶和老夫人谋划出对策来,她们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想诬陷姨母,我瞧形势不对,便叫了那两个婆子出来。”秦子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安氏。
秦子衿希望可以这般让安氏更放心,不再想着一个人去对付二房。
秦子衿温柔地抓着安氏的手,“不管她们有多厉害,以后子衿都和姨母一起,我们一起,总会赢她们的。”
安氏感动地看着秦子衿,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略显伤感地说:“对不起,我原想着带你入京能够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却将你卷入这肮脏的纷争里。”
“可是子衿觉得能够跟姨母住在一起好幸福啊!”秦子衿说着张开胳膊扑进安氏的怀里,将头埋在她腰间撒娇。
安氏欣慰地伸手揽住秦子衿,手在她头和肩膀上摸了摸,随即又轻轻将她推开,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日日瞧着不觉得,猛然间往我怀里一趴才注意到,你这小半年长高了不少!”
秦子衿开心地抬起头望着安氏,“姨母每日都把好吃好喝地往我屋中送,我不长高才怪呢。”
“长高了好,长高了好!”安氏开心地念叨着,心里盼着秦子衿赶紧长大,盼着祁承翎早日好起来,那自己有这样一对儿女,终生无憾了!
账房的火并不大,祁承翎等人赶到的时候,祁彦翎已经带着人在灭火了,众人到了没一会儿,火就被扑灭。
“回老夫人,孙儿来的早,立马叫人救火,好在火势没有蔓延,只是烧了些账本,库房并没有被波及。”祁彦翎到老夫人跟前道。
老夫人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扶着他上了满是烟味的廊檐,并叫人取钥匙打开库房,待瞧见库房里一切井然有序,才心下安稳,伸手拍了拍祁彦翎的手背,欣慰地说:“幸好有你啊,灭火及时,不然这库房若是烧了,损失可就大了。”
“你瞧瞧这屋里,你看得上什么,我奖赏你!”老夫人开心地道。
祁彦翎低了低头,“孙儿救火本就是应该的,不用老夫人赏赐,老夫人若是觉得孙儿做的好,倒不如原谅了母亲这次吧。”
“她执掌中馈,表面风光,实则各处人情来往需得不少银两,否则这些个下人们哪里会肯乖乖听她的吩咐,今日这里赏一两,明日那里赏三五两,此等小钱,她又不好意思叫账房记上,久而久之,积少成多,便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祁彦翎温声在老夫人身边为杜氏解释起来。
老夫人因着庄子的事情心里还有些埋怨杜氏,听了这话,倒是理解地瞥了她一眼。
“这倒是事实,旁人都只能看到掌家的风光,哪里又懂掌家人的难处。”
杜氏听了,低头委屈地走到老夫人身边,低声委屈地道:“谢老夫人理解。”
老夫人斜眼瞥她一下,依旧冷着脸道:“你有难处可以开口,我能为难你?再者,给娘家兄长送礼也可以,但买房置地那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凡事也要知道量力而行,祁家总共也就这么点家底!”老夫人说的激动,免不了生气地瞪一眼杜氏。
杜氏只管把头低着不作声,祁彦翎在另一边道:“老夫人有所不知,此事乃是个误会。”
祁彦翎说着附耳过去压低声音道:“这买庄子的钱也是舅父自己的,只是家中舅母管得严,不许他买那处清静的宅子,所以借口是母亲送的。您想想,那么贵的庄子,即便母亲真一时糊涂收了些下人的银两,也凑不够这一万八千两啊!这是何等下人的数目!”
“当真?”老夫人狐疑地看向杜氏。
杜氏赶紧点头,“儿媳没这么多银两,就是些许添了几样摆设,百来两,然后帮着找了个模样秀气的丫鬟,再无其他了。”
“这倒是差不多。”老夫人点点头,看向杜氏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扭头示意,三人出了库房。
祁旭源正带着人将账房里烧毁的账本往外搬,见老夫人出来,便过来问,“库房里可有损失。”
“彦翎救火及时,一切完好。”老夫人说着看向堆在地上的账本,烧的面目全非,稍完整些的,也因着浇水救火,全被泡的湿哒哒的。
“这些账本倒不打紧,稍微拣拣,把好的收起来,坏了的就算了吧。”
“算了?”祁旭源诧异地看向老夫人,再瞧瞧老夫人身边得意的杜氏,立马知道她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哄好了老夫人。
“杜氏执掌中馈,监守自盗,怎么能就此算了呢!”
老夫人态度强硬地道:“就凭几个婆子的话怎么能说杜氏贪墨中馈呢?如今账本尽毁,查无可查,就此作罢,对大家都好!”
祁旭源握了握拳,“即便是账本毁了,儿子也会查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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