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去哪?”欢喜忙问。
秦子衿愁眉不展地望着祁承翎等人离开的方向,“按着那妇人说的,破庙不仅有受伤的人,只怕还有不少压在屋下的,仅凭表哥几人,恐怕难施救,何况现在天色已晚,又天寒地冻的,若是不早些救出那些人,不仅那些人会没性命,只怕表哥他们也会因为这天气受伤或者生病。我得想办法去找些人帮忙。”
“可这会子,您又能去哪里找人帮忙呢?”欢喜着急地说,“公子叫您等在这里,万一您出去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
“我好歹还有马车呢。”秦子衿说,“趁着雪还没积起来,马车能动,我在车里,又能出什么事。”
秦子衿说完瞧见大山已经套好了马车,便又对欢喜道:“我同大山一起去,你留下来给陶妈帮忙。”
“这一时半会儿恐怕找不到其他的院子安置所有的人,你同陶妈一起把这里的几间屋子都收拾出来,烧些碳火,先把屋子暖热,叫那些受伤受冻的人来了有个地方先暖和身子。”
“然后你们再煮一大锅姜汤,给来的人都喝些。”秦子衿嘱咐着便将披风上的帽子扣上,“我出去一会儿就会回来,你留意着表哥那里的消息!”
“是。”欢喜应答着,又步步跟上秦子衿的脚步,“姑娘可千万小心些。”
“大山大哥也小心些驾马车,天寒地滑,可要格外当心。”
“知道了,你回吧。”秦子衿摆摆手,催促巧云进屋,然后钻进马车,叫大山赶车。
“去哪?”大山问。
秦子衿一阵沉默,她也一时拿不准,应该去哪里求援。
若是现代,倒也简单,这种事找消防准行,可如今没有,找当地县衙吧,自己不认识,只怕县太爷未必肯帮吗。
找周润科他是一定会帮忙的,但势必又要他京州府破格跨区域办事,而且京州府离着这里远,一去一来,只怕要耽搁事情。
秦子衿正犹豫着,大山道:“若不然先回咱们店里?”
铺子!秦子衿坐起身,伸手捏了捏腰间的香袋,那里面装着冯裕康上午交给她的金钥匙。
冯家商行肯定有不少身强力壮的人。
“去冯家商行!”秦子衿吩咐大山道,复又小心翼翼地将金钥匙拿出来。
她着实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用上这金钥匙,只希望,这么珍惜的钥匙,不仅能从冯家钱庄里取到银钱,还能借到人。
马车进了冯家商行的街道,已经是临近打烊的时间,没什么客人,但是各家店铺的灯还都亮着。
秦子衿叫大山将马车停到钱庄外面,便快速跳下马车,进了屋。
屋子里很暖和,灯光昏黄,一进去便听见清脆的算盘声,然后才瞧见高高的柜台里面有人低头敲着算盘。
当铺是不打烊的,听见声响,那掌柜地便抬了头,只是当铺的柜台过于高,他竟只看到了秦子衿的额头。
“姑娘要当东西还是赎东西?”掌柜的踮了踮脚问。
“不是,我想见见你们掌柜。”秦子衿说着将手中的金钥匙举起来。
那人瞧了一眼秦子衿手里的东西,当即吓了一大跳,连忙从柜台里面绕了出来,看了一眼秦子衿,躬身道:“您里面请!”
秦子衿点头,将金钥匙重新小心翼翼地收好,跟着那人绕进了里面。
里面更是热闹,高低不平的算盘敲击声,就好似银行印钞机的声音一般,好几位账房先生快速地敲着算盘,而有一人负手立在一张桌边翻看着账本。
“掌柜的。”领秦子衿进来的人唤了一声,随即靠上前去想要说明情况,却不想那掌柜的回过身来,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秦子衿。
董科是见过秦子衿的,在冯裕康的账房里,这姑娘看账本又准又狠,更何况就因为这姑娘做的两本账,害得他们花了一个月清理所有的账册,所以,董科对她是铭记于心的,所以也不等店员解释,便摆手示意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前面招呼着吧。”
那人点点头,便赶紧退到外面去了,董科走到秦子衿跟前,“秦姑娘好,先前我们见过的。”
秦子衿先前还在打量这屋子里的情形,此事仔细看向董科,便也认出他来,立马欣喜地说:“您是……您当时也在账房里。”
董科点头,抬手示意秦子衿往另一间屋子去,“您可是贵人,来了我这,先喝杯茶吧。”
秦子衿跟上他的脚步,却说:“茶水就不用了,我有些着急。”
“着急用钱?”董科问,“那我现在就去叫人准备。”
“不,不是!”秦子衿忙说,“不是要用钱,是想跟您借些人,又或者说跟冯先生借些人。”
“借人?”董科甚为不解。
秦子衿便将破庙倒塌的事情快速同他讲了一遍,“只怕那下面还压了人,不管死活,总得先救出来再说,总不能见死不救。”
董科扫了一眼秦子衿,这小姑娘能够精通做账便已经叫她意外,但做账毕竟是大府女眷会学的事情,只能算作是她聪慧罢了,却没想到她竟还有如此一颗仁者之心,那些破庙里的穷苦人,连官府都不愿意管,她却惦记着那些人的性命。
秦子衿见他不做声,只当他不愿意,忙又说:“我知晓此事来找您有些唐突,也不太合适,但去冯府来回折腾又得浪费时间,再者先生他亦是仁善之人,愿意给银钱我做善事,想来也会愿意帮帮这些人的。”
董科连忙说:“秦姑娘放心,我家东家肯定愿意帮忙,我也愿意帮忙,您且歇歇,我这就去叫人,咱们这里旁的不多,身强力壮的劳力却有不少!”
“那太谢谢您了!”秦子衿感激地说。
可她哪坐得下,紧跟着董科出了当铺,就在当铺门口站着,看着董科一间间地铺子里跑,又一遍遍地带了人出来,各个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而且手里还拿了绳子、铲子等工具,秦子衿悬着的心顿时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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