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秦子衿顿时紧张地要解释,却被一旁的周润科扯了扯衣袖,低声提醒道:“夫子们与你玩笑罢了。”
秦子衿错愕地去看几位夫子,虽然嘴里说着埋怨之词,但是各个脸上都透着喜悦之色,丝毫不带怨怒之气。
秦子衿红了脸,便也没再解释,老老实实地坐下来。
周润科稍稍靠过来,压低声音道:“夫子年轻的时候,年轻气盛,总爱找这些夫子比试,每每赢了还不忘嘲讽一番,久而久之,这些夫子对夫子也是口不留情,对你这般,是对你的认可。”
秦子衿汗颜,这些个夫子们还真是别致。
说笑归说笑,这第二幅画还是进了秦子衿的口袋,众位夫子继续往下看,温青的写花独写兰花,不及别人,倒是周润科的鸟写得贴近画,又赢了一幅画。
这第一局便就此过了,第二位夫子出的题是策辩,群辩,没有对错,各抒己见。
这一局秦子衿没参加,因为之前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她在一旁看着,觉得这样的群辩极其有趣。
每位夫子只派了一位弟子,辩何为仁义,几位弟子旁征博引,引古论今,许多典故竟是秦子衿先前听都没有听过的,这场面,可比先前秦子衿在青园与南召王世子的激烈多了。
看台上的弟子们傻了眼,知晓这才是真正的学者的水平,高谈阔论,博古通今,叫人听着,宛如听了一堂讲学。
一炷香的时间到,周遭鼓掌叫好者不再少数,温青不愧为太子太傅,思路清晰,论证充分,毫无争议地拔得头筹,得了夫子的一本古籍《为仁》。
第三局,出题的是蒋夫子,蒋夫子的奖品是一本诗帖,诗帖一拿出来,几位夫子都起了身。
“这可是蒋老弟十年前收藏的那本小纂诗帖?”李夫子直接起了身。
“蒋老弟竟把这样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蒋夫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字帖我琢磨了十几年,临摹无数,终归是学不到这其中的精髓,倒不如借此机会,将其赠送给有才的晚辈。”
秦子衿听几位夫子的描述,便对蒋夫子手里的字帖十分感兴趣,只可惜蒋夫子几乎坐在范夫子的对面,隔着中间比试的大场子,任由秦子衿的脖子伸得再长,也瞧不清那诗帖的样子。
倒是李夫子返回时瞧见她的模样笑着打趣道:“秦丫头这么喜欢,看来此番又要给我们露一手了!”
秦子衿抿嘴一笑,她内心里倒是很想,毕竟那是诗帖啊!能叫几位夫子都感兴趣的诗帖必定是好东西,有收藏癖的她见到好东西便心痒痒。
但她不敢,若是叫范夫子知晓她说了谎,只怕今日宴会之后免不了一顿打。
“我就不试了。”秦子衿一边说着一边摆手坐下,还不忘怂恿温青,“温师兄字好,倒不如去试试!”
秦子衿心里已经把算盘敲得哒哒响,温青的书法深得范夫子真传,由他去,应了诗帖,自己以后找理由借来看看肯定是可以的。
范思成心里也不希望秦子衿在这种场合暴露自己的短板,便顺势道:“既如此,温青你便去试试吧。”
“是!”温青答应着起了身,朝中间走去,其他几位夫子的弟子也陆续站了出来。
可李夫子却不肯作罢,继续道:“秦丫头是你的关门弟子,这口才、文采我们都见识过了,唯独这书法我们还没见过,好歹叫她出来练一手。”
范思成不甚在意地道:“哪有人一来就将底全露了的,她才几岁,若是样样都你门下弟子强,你叫他们如何自居?倒不如留些情面!”
“这斗文为的就是互相切磋,输赢不过几件礼品的事,何来情面一说,输了也不丢脸,我还能为此责怪他们不成!”李夫子倒是不依不饶起来。
李夫子的两位弟子也跟着附和道:“我等今日便是来虚心求教的,不怕被比下去。”
秦子衿默默地坐在范思成身后,基本已经看出来,李夫子这是故意要自己上场,至于原因,倒也不难猜到。
先前第一句写诗的时候,是由李夫子的两位弟子读的,他们应该是看到了自己的字,知晓自己书法不精,故此才刻意请自己出去。
诚如周润科所说,这些人大抵也没什么恶意,不过是想压压范夫子的嚣张气焰罢了。
范夫子分明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就不想叫李夫子如愿,二人就这般较上了。
“她都已经得了你一件好东西了,何苦再去跟你们抢呢!”范夫子道。
“我什么好宝贝没有,不过是想瞧瞧晚辈们的能力罢了!”李夫子如此迂回。
二人往来好几句,终究叫旁的夫子看不下去了,“你二人也是,这写不写问问人家小丫头的意见,你们二人争什么!”
于是,这棘手的难题便丢到了秦子衿跟前,秦子衿还不得不接。
秦子衿看着各位夫子投来的目光,知晓自己今日若是不叫大家见识见识自己的书法,只怕这些夫子不会轻易就此放过,但上去写吧,秦子衿得费些心思,既不叫范夫子丢脸面,又不能在范夫子跟前漏了陷。
更要命的是,范夫子还刻意去看过冯家商行的牌匾,可谓是小字大字都会露馅,要想遮掩过去,必定要别出心裁。
秦子衿犹豫之际,李夫子的一名弟子直接上前来请了,“秦姑娘便露一手吧!”
秦子衿暗想,自己若是位男子,这二人只怕会直接把自己推到案桌边去。
当真是盛情难却,秦子衿也没了办法,微微朝范思成躬了躬身子,“那弟子便去一试。”
范思成不过是担心秦子衿身份刚公开便露了短处,叫那些心有不满的世家拿作话题,如今见秦子衿自己愿意一试,倒也没有理由拦着,便道:“既如此,你便给他们露一手吧,横竖只是切磋切磋,莫要太较真。”
秦子衿知晓范夫子这是竭力在为自己保存颜面,声音轻柔地应了一声,便走向中间的案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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