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来了。”下属进屋提醒道。
“嗯,我出去瞧瞧。”周敦元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往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提醒楼上的护卫警醒些!”
“嗯,已经吩咐过了,大人放心,绝对不会有差错的。”
周敦元这才点点头,转身下了楼,在大堂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出了屋子。
驿站的结构不同于一般的酒楼,不仅有后院,还有前院,出了屋子,是一处开阔的院落,按着南方庭院的风格,种着秀丽的花草,摆放着假山天井。
周敦元身边只跟了一个提灯的下属,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屋子,走了没几步,周敦元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秦子衿房间的方向。
“这……”下属跟着回身,却震惊地定住了,回过神来,想要上前,却被周敦元伸手拦住。
“属下方才巡视并未发现此人!”下属连忙说。
周敦元轻声开口:“他每日都来,你从未发现过,他的武功在你之上。”
下属低头,不再言语。
周敦元却朝着他伸了手,“把灯笼给我吧,不用跟着我了,你亲自去二楼守着秦明远,他们父女,绝对不能出差池!”
“是!”下属领命,将灯笼递给周敦元,便快速退回了驿站里。
周敦元提着灯笼,侧过身,直直地看着坐在屋脊上的祁承翎。
祁承翎等了等,起身,一个轻缓的跳动,整个人腾空而起,随后平稳地落在了周敦元身前。
祁承翎低头一拜,并未说话。
“祁公子好武功。”周敦元看着祁承翎道,“只是这天寒地冻的,外面到底冷,祁公子为何不去屋里守着?”
“周大人不是不希望他们知道吗?”祁承翎平淡地说。
周敦元饶有兴致地眨了眨眼睛,“那祁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周大人莫要误会,我什么都不知道。”祁承翎说,平静地说:“明日淮西就该有消息了,今日是最后一天,我小心些总没错。”
周敦元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却又终究没说,只是含笑朝祁承翎点了点头。
“我让人在今日的饭菜里放了点东西。”周敦元说着便瞧见祁承翎眉目拧紧,立马加上一句:“无害的,只是叫他们父女二人睡得更沉一些罢了。”
祁承翎脸上的紧张这才渐渐淡去。
“所以祁公子若是实在不放心,到屋里去守着也没关系。”周敦元说着回头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还有些事,先去处理了。”
祁承翎点点头,脚尖往地上一点,又重新上了屋顶,但他并未按周敦元说的进屋去等,而是安静地坐在了秦子衿的窗外。
周敦元瞥了一眼,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驿站的地上,已经倒了四五个黑衣人,周敦元的护卫正在处理这些人的尸体,见了周敦元,纷纷直起身行礼。
“不用行礼,赶紧将这些清理掉,不要叫人起疑。”周敦元吩咐着,询问地看了一眼领头的护卫,那人侧身,往驿站对面的巷子指了指。
周敦元点头,握着灯笼,穿过街道,走进了昏暗一片的窄巷里。
灯笼昏黄的火光顺延着巷子铺开,周敦元走了没几步,黑暗中扑过来一人,来人罩着一件黑色的连帽斗篷,几乎与夜色重合,倒是手中一片白光耀眼得厉害。
周敦元侧了侧身,避开那人手上翻着寒光的匕首,随后伸出胳膊,夹住那人的手肘,抬手一劈,那人吃痛地叫了一声,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安静的冬夜里,匕首磕在青石砖地上的声音格外的明显,似乎还带着回想,仔细听,才辩出,那是女人的抽噎声。
周敦元稍稍松开了一些,放开了抽泣的女人,那女人却愤愤地追上来给了他两拳。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父女!”女人怒骂,激动中斗篷的帽子滑落,现出她憔悴的面容来。
数个月前,她还是人前风光的诰命夫人,如今没了这身份的加持,便只是寻常的妇人了。
不对,倒也不寻常,毕竟是下堂妇。
沈氏的拳头接连砸在周敦元的胸口、肩头,周敦元神色平静,没有出声。
“她害得我们如此惨,你为何要放过她!”沈氏停止了捶打,满脸泪痕地看向周敦元。
周敦元后退一步,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是你们做错事在先,一切后果怪不到旁人身上。”
“是,我活该,我教女无方,合该被休,可是淑儿呢?她何其无辜!”沈氏咬牙道。
“从她胆敢在长公主府陷害旁人还假冒宫女假传公主口谕之时,她便不无辜了。”周敦元冷声道,“周海一事,长公主和秦姑娘都未曾追究,保全了周府的颜面,是她自己要打探那些闲言碎语,承受不了,自寻短见,更是怪不到旁人!”
沈氏顿了一下,诧异地看向周敦元,忽然伸出双手狠狠地推了周敦元一把,“你这个冷血无情之人,那可是你的亲女儿!”
周敦元没有防备,被推的往后踉跄了两步。
他稳住脚步,看向有些疯狂的沈氏道:“我不仅有女儿,还有儿子。”
沈氏的脸上一阵错愕,慌张地看向周敦元,“你想干什么!”
周敦元提着灯笼往前两步,再次站到沈氏跟前,神色凝重地说:“周家不能毁,周家后人更不能毁!嫡母失德被休,嫡姐不满皇命自戕,你如今还企图勾结官员谋害朝廷命官,你有想过儿子吗?”
沈氏腿弯一软,往后退了几步,瘫软地靠在墙上。
周敦元瞥了她一眼,又往前几步,抵近沈氏身旁低声道:“圣上口谕,务必护得秦家父女安全。”
沈氏错愕抬头看着周敦元。
周敦元退开一步,神色如常地说:“我此生不会再娶,唯若昀一个嫡子,必定助他登科封爵,前途无忧,可你若再这般胡闹,莫要怪我不认这父子关系!”
“不要!”沈氏下意识地伸手去拽周敦元的衣袖,却被周敦元躲开了。
她落空的双手无力地垂下,随即垂头哭着道:“我就是想为若淑报仇罢了。”
周敦元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她最大的仇人,便是你这个纵容她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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