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周梅花毁绣作

次日，谢华棠一睁眼，就被窗户里透出的光晃了眼，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睡一觉了。之前为了多赚点钱，每天都是在清晨太阳还没出来之前就开始做饼。

看着阳光照着空气里的尘埃，她有些出神。

“小棠啊，你醒了呀，看你昨天太累了，今天就没有叫你起床了，嫣儿已经把饼做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王氏从外面端了洗脸水进屋。

“我昨天睡着了，都不知道季凛昨天什么时候走的。”谢华棠从床上坐了起来，突然想起昨晚帮她家修屋顶的季凛。

“你还挺关心他嘛，桌上摆着刚做的鲜花饼，等会你出门拿去谢谢人家吧，我和嫣儿先出门了。”

“嗯，好。”谢华棠很快换好了衣裳，一抬头就想起季凛在房顶认真修补的样子。

“王婶，季凛在吗？”谢华棠在王婶家门槛外敲了敲门。

“我在。”开门的是季凛。

“这个给你，昨天……谢谢……”谢华棠一见到季凛说话就不怎么利落，又想到昨晚自己花痴的表现，脸马上又红了起来，把饼往季凛手上一放就跑开了。

好不容易到了绣坊，这一路谢华棠都是小跑着过来的，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心里既紧张又开心。

怎么像个小偷似的，心扑通跳个不停。

“我这是怎么了呢？”

谢华棠弹力袜口气，没有再去多想，在绣坊外平复了一下心情，就又像平常那样淡然的走进了绣坊开始一天的工作。

“掌柜的，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布料拿出来。”绣坊外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

“顾公子，您怎么来了呀，要什么我们派人送过去就好了，怎敢劳您大驾呢？”掌柜一看这大官来了，马上放下了手里的活，赶到顾公子面前奉承。

顾公子是青石镇有名的纨绔子弟，他的纨绔不同于一般的恶霸。

他家财万贯，家里开有赌场，经常会和朋友去赌场逛，却从来不赌，而且还是一个挣钱的能手。

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好色，对喜欢的女人言听计从。

没事的时候可以整日整夜里泡在青楼，可以说是把青楼当家也不为过。

“我的美人说你们这家店有有人可以在一张布的两面绣出不同的图案，是真的么？”顾公子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斜着眼四处地打量这家店。

“哎呦，可别说，我这里最近确实新结识了一位巧手的女子，那绣出来的东西真是精美至极。”掌柜站在椅子旁边，眯着眼睛吹嘘着。

谢华棠听外面的谈话便停下了手里的绣活，坐在凳子上听外面的动静，心想，这或许是自己的另一个商机。

“您看，这就是她绣的东西。”掌柜让伙计拿来了谢华棠之前绣过的帕子，恭敬地递给了顾公子。

“我可不懂这玩意，不过这帕子还挺香的，把你们那绣娘叫出来见见吧。”顾公子又发挥了他的好色本性，握住那帕子放在嘴边嗅了又嗅。

“呸！”谢华棠在心里暗自唾了一口，真是个色鬼。她才不想去见这样的人。

“哟，我的顾公子呀，那女子并不是我这里的绣娘，况且做绣活的也只是一个粗鄙人，相貌极丑，怎可污了你的眼呀！”

掌柜也是个聪明人，谢华棠可是他的摇钱树，万一顾公子强行把她给挖走了，自己可就亏大了。

“长得丑？，那就算了吧。”顾公子撇了撇嘴，把刚才攥紧的帕子就丢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两个人正谈着，外面就传来了落轿的声音。

“我的美人来了。”顾公子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欣喜地走到门口迎接。

门外的轿子上走下了一位穿着藕色上衣配大红罗裙的女子，头上叮叮当当挂满了珠钗，脸上画了当下流行的远黛眉，眼角处也扑了丹红的粉，显得十分妩媚。

那个被顾公子称为美人的女子，正是被周母赶出家门的周梅花。

周梅花本就无亲无故，刚开始几天还能靠自己攒的一些私房钱过活，但钱总有画完的时候。

没有一技之长的她，在用完最后一块铜板之后决定去翠云楼做一个丫鬟。

在那里虽然名声不好，可是赚得多，经过周六郎的事情之后她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了，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顾公子，这位是……”面对这个突然到访的美人，掌柜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顾公子宠爱的女人他都是知道的，因为她们会经常到他这来做衣服，但是这一位倒是第一次见。

“这位是萼梅姑娘。”顾公子搂着萼梅的肩，笑吟吟地走到原先的位置坐下。

“原来是萼梅姑娘呀，真是如传闻中说得一样貌美如花呀，小人刚才还以为是哪位天仙下凡来了。”掌柜的嘴里好像有说不完的奉承的话。之前他也知道翠云楼新来的一个丫鬟被这顾公子看上了，一下就成了翠云楼的头牌。当时还跟隔壁老王说笑要去看看这个头牌到底长什么样，没想到今天她自己就过来了。

“老板真是说笑了。”萼梅被掌柜的夸了几句心里十分开心。

“不知今日二位到此，是想看些什么呢？绣品，布料还是衣裳？”夸过之后，掌柜很快恢复了商人本性，推销商品挣钱才是最重要的。

“我听一个姐妹说你这有人在做双面绣，特意来瞧瞧看看那双面绣是何模样。”她其实早已经知道谢华棠在这里做事，她这次来就是要报复谢华棠的。

那天被谢华棠浇尿的耻辱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然，她不会将这事告诉任何人，所以拿双面绣当个借口。

“这双面绣是外地的大户人家专门定制的，而且尚未完工，不方便给您看，您再看看其他的，这块粉色帕子上绣的正是红艳娇美的梅花，同萼梅姑娘很是相称。”掌柜一脸赔笑，他说的是实话，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能谁想看就看呢，连忙去转移这两人的注意力。

“公子，掌柜都不愿意给我们看这双面绣。”萼梅摇着顾公子的手撒娇道。

“有这个，你觉得还方便吗？”顾公子随即拿出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摆在了桌上，轻蔑的看着掌柜。

“顾公子，这可不是钱的问题，不是我不想给你看，我这是跟人签了协议的，双面绣是极麻烦的一种绣法，平日里那女子从不让旁人进去，稍稍弄乱了一点，之前的功夫可就白费了。”张贵看着那锭银子，心里虽然痒痒，可还是忍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怕我弄坏你的东西不成？”顾公子有些微怒，这青石镇竟然会有他看不了的东西。

“我不是这个意思……”掌柜的还想解释。“来人，给我搜。”顾公子完全不听他的话，直接就让小厮进门准备开抢了。

“别动怒，别，我带你们去看，带你们去看还不成吗？”掌柜的欲哭无泪，只好带这两人去看。

掌柜表面上还是堆着笑，心里早已将这二人骂了无数遍。

到了绣坊里面，绣女们都在专心地做自己的事。

在各色绣作中有一副最为突出，摆在了绣坊的最里边，其余绣女之间都是两两一组用屏风分隔，只有这一副是单独在一间房中。

隔着白色门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绣架上绣作的大小。

“这东西看起来还挺大的嘛。”顾公子掀开了门帘。

“是呀，这绣作长八尺，宽六尺，也是我们这绣坊今年做的最大一副。”掌柜无不夸耀的的说。

“这绣女哪去了？”这时候萼梅关心的不是绣作而是绣女，刚进绣坊她就把这些绣女扫视了个遍，并没有看到谢华棠。

可是她的小厮早上分明告诉她今天谢华棠已经过来了的。

直到刚才掀开门帘后看到了绣架旁的针线盒上刻有“棠”的字样，她才确定这个双面绣的绣女就是谢华棠。

“她呀，今天身体不舒服跟我请假回去了。”早在谢华棠看到周梅花来的时候她就走了，并且让伙计告诉了掌柜。

“怎么就这么巧，我一来她就不舒服了。”萼梅怀疑的看了掌柜一眼。

“赶巧了这不是。”掌柜不敢看萼梅，把头往下低了低，讪笑了一下。“美人，那我们就走吧，等以后这东西绣完了我们再来看看，今天吴兄还在沁香园设了酒席等我们过去呢。”

顾公子对绣作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没什么兴趣的，陪萼梅到这逛了一圈就想赶紧走。

“好吧，改日再过来我可要见识见识这位绣娘呢。”萼梅很不情愿的附和顾公子，今天没有报复到谢华棠她很不甘心。

掌柜走到前面去引路，顾公子牵着萼梅走在后面，突然一声惊呼。

“公子……”萼梅一个脚软就倒在了绣作上面，本就不大的房间，她这一倒，整张绣架都被打翻了，绣架旁放了一小盒用来确定针线位置的墨汁此刻全部倒在了绣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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