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夜中血色
西门军营，靠东一隅。
陈忠等人驻扎地，陈忠回到房内，刚坐下没多久，就有辅兵过来敲门，说想进汴梁城买些东西。
汴梁城亥时闭城门，不行宵禁令，此刻才戌时刚过一会，进城逛会买点汴梁的特产，绰绰有余。
被辅兵这么一说，陈忠也有些意动，押送寿礼的任务已经结束，休整几天，便可返程，到时转道从青山望过，凭现有脚力，不需耽误日子。
“叫一部分想进城买东西的兄弟准备下，我们一起进城逛会，买些东西。”
陈忠这一答应，不过一刻时间，便有序的站出来二十几人，其他人不是不想去，只是将这机会让给了站出来的人。
刀疤走到陈忠身边，问道：“二哥，需不需要带刀？”
陈忠本想说‘这天子脚下，带什么刀’，可转念一想，说道：“把刀都带着，进城之后，把刀藏起来，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一行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向汴梁城出发，经过城门口时，拖沓了些，不过好歹都进了城内。
“各自逛去吧，半个时辰之后，到这里集合。”陈忠吩咐一声，立马引起阵阵欢呼。
众人鸟兽散，陈忠身边只留下瘦猴、刀疤和秀才，瘦猴和刀疤他们留下，陈忠能清楚，秀才为何不走，陈忠倒是有些想不明白。
“秀才，他们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秀才柳安笑了一下，说：“我只是想买些宣纸笔墨，白天过来的时候，看到那家店铺就开在这条街上，现在人家已经关门了，我没有事可以做了，就打算跟着你们一起逛逛。”
“秀才，我们可是去喝花酒，逛窑子，你确定要跟着我们走？”瘦猴坏笑的说着。
秀才白了瘦猴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要去喝花酒，逛窑子，我相信，二爷和刀疤要是和你一样，打死我都不信。”
秀才话一说完，刀疤就揄揶的看着瘦猴一阵猛笑，瘦猴一阵火大，顿时便嚷嚷开了，“唉，秀才，你这么说，我就不干了！二哥，你把他摘出去，我没有什么意见，可是刀疤这死货怎么就不能喝花酒逛窑子？他喝的花酒，可比我多多了。”
秀才装作没有听到，刀疤笑的更加欢畅，拍着瘦猴的肩膀说：“看到没有，你在人眼中就是这种人，像我们这种老实人，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情呢？”“刀疤你个混蛋，少他妈往自己脸上贴金，老子第一次去窑子，还是你带我去的！你老实？你老实个屁！”
刀疤转头对秀才问道：“秀才，你相信他的说的吗？”
“不信！”
秀才坚定的回答，气的瘦猴原地蹦跶，他都说的是大实话，怎么感觉他像是在骗人呢？
陈忠摇着头，靠近一个小玉石摊子，捡起一个玉镯，问道：“这个多少钱？”
“二两银子。”
陈忠没有讨价，直接将那玉镯买了下来，秀才看到了，对瘦猴问道：“二爷，这是要买着送给他心上人吗？相思叫人瘦啊！”
瘦猴直接给了秀才一个爆栗，说：“就你这酸秀才会酸，二哥这是给他妹子买的。瘦你个头啊！”在他们的讨论声中，陈忠走进一家绸布店，买了两份上等的布料，出来时，脸上露着笑容。
逛逛买买，时间很快便过了。
陈忠手中收获不菲，多数都是给自家妹子和老金头家的闺女买的，陆续回来的辅兵手中也提着各种东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
“怎么少几个人？”陈忠清点人数后，不由皱了下眉头，说好半个时辰到这里集合的，还有人未归。
“二爷，估计那几个混球是去逛窑子了，手里有几个闲钱，自然全丢到娘们的肚皮上，咱们就别等他们了，让他们继续在娘们的肚皮上种地吧！”
这人说的话，引起一阵哄笑，大多数的人都能够理解，要不是时间不够，他们都想尝尝汴梁城的娘们是不是比红羊关的娘们甜些。
陈忠心头有火，却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要是晚归的几个人，真的是跑到娘们肚皮上耕耘去了，他定要让他们光着屁股在西门军营跑上几圈。
在等待中，半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依旧没有看到有人过来，而亥时很快就要到了，陈忠望了眼身后的长街，说：“我们回营。”
对于缺席的五人，陈忠早已在心底给他们判了死刑，等明天他们回营，不叫他们收拾半个月的马粪，都对不起等他们的时间。
“二爷，好像是我们的人。”众人刚准备走，身后便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喊声，眼力好的人立马说道。
看着远处扶着墙的人，一人调笑道：“这狗日的，玩娘们都玩成这德行了，还需要扶着墙了。”
话还没有说完，那个扶墙的身影，扑哧一下，摔到了地面。“出事了！”陈忠的心猛的一沉，张嘴喊道，同时向那人跑去。
看到自己人出事，所有人都向那人跑去，跑到跟前，只见那人身上的棉衣被血打湿一大块，身后滴滴点点的血迹，流了一道。
陈忠扶起倒地的辅兵，问道：“其他人呢？”
“我。。我。。和。。狗蛋。。狗蛋。。一。。一起，他。。。他。。。死。。。死。。。”
话还没说完，陈忠怀中的辅兵，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所有人都看着陈忠怀中的尸体，气息渐渐粗重起来，他们没有死在关外，没有死在和响马拼杀的地方，却死在最安全的汴梁城。
陈忠闭上眼，狠狠咬着牙，再次睁开眼时，眼中透着凶光，将怀中的兄弟放到地上后，说：“来两个人，把我们兄弟的尸体送回去，其他人跟我走，跟我去接我们的兄弟！跟我去杀人！”
“报仇！报仇！报仇！报仇！”
秀才知道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刻起到什么重要作用，也不啰嗦，点了两个人，将地上的尸首和所有东西，扛着往外走，他要去西门军营将所有人都拉过来。
陈忠知道他得罪人了，可他相信在汴梁城中，没有人敢对身为军伍的他们动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提这事，可他没想到有人根本不在乎这点。
人死了，瘦猴便一直在监视着四周的风吹草动，果不其然，一个脑袋从一栋房后探了出来，瘦猴装作悲伤的样子，低下头说道：“二哥，身后有踩盘子的。”
陈忠凶相毕露的低吼道：“抓过来！”
“好嘞！”瘦猴冷着答了一句，转身冲向那栋藏有偷窥的人的房子，刀疤默不作声的包抄堵截。
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偷窥的人刚想跑，瘦猴已经靠近，偷窥的人只能装作没事的样子站在原地。
瘦猴上来，就是一脚，含怒出手的一脚，踹的那人酸水猛吐，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不断的滚动着。
“你怎么。。。”
他指着瘦猴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抓住，口中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生生打断，手也被生生打断。
骨头茬子露在外头，刀疤很满意他的作品，在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前，抓住他的断手，直接拖着往前走。
“啊啊啊啊。。。。。我的手！”
杀猪般的喊声，顿时喊了起来，刀疤眉头皱了下，脚下加快了几分，被拖着走的人，双眼一翻，直接疼死过去。
陈忠看着地上疼死过去的家伙，抬脚踩在他的断手处，用力碾压着，疼死过去的人生生被疼醒。只见他额头上的汗珠，如同黄豆大小的一个劲的往外冒，面色蜡黄发青，好像随时都能死掉似的。
不知是疼的暂时忘记喊叫，还是被陈忠等人威慑住，偷窥的人疼醒之后，并没有喊叫。
“谁指使你们来的？”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陈忠点了点头，抽刀上撩，一条手臂，当场被他砍了下来。
被砍一条手臂，那人双眼瞳孔放大，捂住断口处，疼的满地打滚，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陈忠没有时间陪着他玩，一脚踏中那人胸口，能够清晰听到骨折的声音，带血的边刀点着那人脖子，问道：“最后问你一遍，谁指使的？”
脖子上冰冷，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而拿刀的男人，他能感受到他身上死死压抑的杀气，偷窥的人明白，只要他说错一个字，那他脖子上刀就会插进他脖子里。
“乔七指叫我们干的。”
背后主谋一出来，陈忠身后的人一阵躁动，直嚷嚷着要去灭了他，陈忠怒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陈忠用刀拍了拍那人的脸，说道：“你应该知道怎么带我们去吧？”
“知道，知道。”
“带我们去找乔七指！找不到，你的小命就完了。”
偷窥的人赶紧点头，心中却是大骂着乔七指，说什么只是普通士卒，杀鸡儆猴，你他吗的惹上的是一伙凶神啊！即使他这种身上背着人命的人，感受到陈忠等人身上的戾气也感觉两腿发软。
“二爷，我们来了！”
身后一声齐吼，断臂的偷窥人偷瞄一眼，黑压压的一片，心凉如死。
陈忠看着所有人都来了，左右看了一眼，吼道：“告诉我，有人杀你兄弟，你们怎么办？”
“杀他全家！”
众声齐吼，四周房屋齐齐熄灭灯火。
黑暗中，狂虎出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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