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搂紧怀中乱挥着手脚,嚷嚷着要弄死长乐的小男孩,警惕的盯着长乐上下打量一圈,又去看长乐坐的马车。
长乐的马车不算简陋,但也不奢华。
妇人又打量长乐的衣着和配饰,衣服是锦缎,但不管是手上还是腰带上都并没有华丽的配饰,挽起的发髻上更是只簪了一枚发簪。
总而言之,不管是长乐的衣着打扮还是坐的马车,都够不上富贵二字。
她看长乐遇事气定神闲,还当是遇见了什么贵人家中的姑娘,心中生了点忌惮,但哪有贵人家的姑娘出行这般朴素,而且还不戴帷帽的。
妇人心中有了底气,“我们可是陈国舅府中的人,我儿子更是老爷最喜欢的儿子,你敢这么跟我们说话,我看你就是活腻了。”
“陈国舅?皇后娘娘的弟弟?”
陈家是大晋的世家,家大业大,当今的陈皇后就是陈家大房的嫡女,兄弟姊妹一大堆,但能声称自己是国舅的也只有陈皇后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陈义,也就是陈家赌坊的东家。
长乐先前是见过陈义两次的,那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养出的儿子狠辣跋扈倒也在情理之中。
妇人得意,“现在知道怕了吧?”
“你跟你弟弟跪下给我们磕三个响头,兴许我一个高兴就大人大量放过你们了。”
长乐笑了,“我听闻陈义对发妻情深义重,自从发妻死后一直未再续弦,府中更是连侍妾通房都没有。”
“你是哪里来的野路子,竟敢冒充陈国舅的妻子,还带着这么大一个儿子,分明是想败坏陈国舅深情不悔重情重义的名声,看我今日不替陈国舅教训你们!”
长乐一个眼神,凛冬和菊冬就冲了上去,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妇人。在妇人张嘴要嚷嚷的时候,菊冬十分果断的把绢帕塞进了妇人的嘴里。
小男孩显然还没看清局势,还在骂长乐臭女人,长乐上前捏住他的两边脸颊,垂眸冷冷的看他,“姑奶奶耍横的时候你还在奈何桥等着排队呢。”
“圆圆脸上的红痕是你打他打出来的?”
“唔汪汪~~唔汪汪~~”小男孩被掐住了两边脸颊,嘴巴鼓起来说话根本说不清楚。
“你说说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坏,长大了怕也是为祸他人,不如干脆就别让你长大得了。”
小男孩仗着身份横行霸道惯了,甚至对于家中下人也打杀习惯了。他是他爹唯一的儿子,他知道不管他做了什么,他爹都不会把他怎么样。
而且他打杀家中的下人,他爹还夸他行事果决有魄力。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遇到敢反抗违背他的人。
在蒙学馆里,他不过是想要花圆圆趴地上给他当狗骑着玩而已,这种小事随便一个下人都能做,花圆圆为什么就不能做。
他打花圆圆,没想到花圆圆竟然还敢还手。
现在不只是花圆圆了,还有花圆圆的姐姐,竟然也敢对他不敬,真是气死他了。
他要让他爹把他们都杀了,还有这个没用的女人,根本没有资格做他的娘!
小男孩不仅没有害怕,依旧目露凶光,但不敢瞪长乐了,转而瞪圆圆。
长乐挑眉,“圆圆,你看着他了吗?”
“他现在不敢瞪我了,说明他是个欺软怕硬的,但他转而瞪你,他是觉得你更弱小可以被欺负不用害怕。”
“如果你不能让他感觉到害怕,以后你来蒙学馆他会一直欺负你。”
“我可以帮你收拾他一次,二次,但总有哪一次我不是恰好都在的,他杀了你都有可能,你该怎么办?”
圆圆沉思了一会儿,仰起小脑袋,“姐姐,你的匕首可以借给我一下吗?”
圆圆知道自己能来蒙学馆听夫子讲课是姐姐送了银子的,所以他在蒙学馆里要乖乖听话,不能给姐姐惹麻烦。
但姐姐说陈小壮会一起欺负他,让他不能在蒙学馆好好念书,还会惹姐姐担心,那就不太好了。
长乐想到圆圆第一次问她借匕首后发生的事情,嘴角略微的抽了抽,“你要匕首做什么?”
“他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那就杀了吧。”圆圆说的很认真,而且语气很平静。
“……”
长乐无语的半晌,她是想教圆圆懂得反抗,没教他动不动就杀人啊。
“圆圆,杀人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你知道吗?”
圆圆歪头,显然不是很理解。
祖母说过直接杀掉是最直接最省事的解决办法呀。
“你看他,欺软怕硬是不是?你只要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他自然就不敢欺负你了。”长乐循循善诱,一定要把圆圆脑子里杀人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观念给他纠正过来。
圆圆似懂非懂的想了想然后点头,转身去馆学门口下捡了一块石头,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他捡石头干什么的时候,他扬起石头一把砸在了陈小壮的脑袋上。
圆圆人小力气也不大,但并不妨碍他用尽全力砸下的这一石头瞬间在陈小壮的脑袋上开了一个血口子。
陈小壮人都傻了,学顺着他的头发流到他的额头上他都没反应过来。
妇人惊恐的瞪大眼睛,大力挣开菊冬和凛冬的控制扯掉嘴里的绢帕冲上前一把抱住陈小壮,回头怒吼跟来的车夫和丫鬟,“你们都是死人吗?找大夫!快找大夫啊!”
愣神的车夫和丫鬟这才反应过来,丫鬟赶忙跑去找大夫,车夫手足无措的想上前去抱陈小壮,被陈小壮一脚踹到心窝子踢开。
“滚开狗奴才!”
这还不算完,陈小壮回头一巴掌扇在妇人的脸上,“没用的贱人!贱人!”
妇人好像都被他打习惯了,只抱着他哀声哄着,陈小壮需要找发泄的口子,但他现在怕了长乐和圆圆,就只敢把怒火全都发泄到妇人身上。
又是打又是踢又是抓又是骂,狂躁暴怒,妇人不敢躲还得哄着她。
凛冬皱眉,“这小公子什么毛病,哪有这么打自己娘的。”
长乐牵过圆圆,“我听薛伯伯说过,有些小孩在娘胎里就是带病的,生出来之后易暴躁发怒,不能说是天生的坏种,但脾气性格确实与寻常人不同。”
“我看他的面相和表现就跟薛伯伯说的那种病症十分相似。”
凛冬和菊冬都听的惊讶,“世上竟还有这种病啊,那能治疗吗?”
“薛伯伯说不好治,但也没说不能治,不过这都跟我们无关。”长乐牵着圆圆的手转身上马车,直接离开。
那个妇人有这么个儿子很可怜,但她一开口就骂圆圆是小畜生,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他们跪下道歉,可见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长乐觉得同情这种人,那纯纯是有病。
长乐将圆圆送回小宅子,老太太组了牌局,现在不打叶子牌改组局打牌九了。
胡伯一早就等在小宅子,还被老太太抓着打牌九输银子,一看到长乐回来就立刻起身逃走,“王妃,你可算是回来了,长安侯在府上快把茶水都喝十几壶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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