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过去,毒素说不定早已侵入骨髓,她不懂解毒,不敢妄议。
宋青玉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盖在少年腿上的毯子揭开。
一条腿颜色灰白,没有丝毫血色,似是死了好几日的尸体眼色。
原本的伤口处已经用纱布缠了起来,周围也没见有血渍,擦拭得很干净。
宋青玉没再多看,将毯子盖了回去。
又注意到桌上的小托盘,那截淬了毒树枝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周围还散落着一些小渣子,上面还有暗红的血渍。
宋青玉眼里渐渐攀上恨意。
就是这些东西,害得她儿子几次差点走进鬼门关!
害得她儿子这半年来都遭受折磨,郁郁寡欢痛不欲生!
能坐稳国公府当家主母的位置,宋青玉也不是吃软饭的。
她当然知道是谁搞的鬼。
毕竟半年前出事时,大夫便是府中那名妾室领来的,说是有名的游医,一定能让她儿子恢复如初!
宋青玉只恨自己当时瞎了眼,竟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下毒!
现在不是追忆往事的时候,宋青玉深吸几口气,稳定了情绪后转身看向宋听晚。
“此番多谢神女相救。这么久了,我竟不知我儿身体里还有这么多......”
宋听晚展颜,“夫人,一会儿我给开些外用以及内用的药,回去以后按照我说的用药,再适当给世子的腿按按摩疏通经络。养一段时间再过来复诊。”
“哎。”宋青玉轻声应下。
“待过些时日,定备好重礼亲自登门拜访。”
“不知神女如今住在何处?”
-
秦府。
月明星稀,夜色寒凉。
位于京城一角的秦府却热闹非凡。
木忠置了露天的酒席,为今日医馆开业庆祝。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成功开起一家医馆,开业第一天就来了许多人看病,并且让求医半年无果的国公府世子看到了希望。
这家医馆的意义似乎在第一天开业就得到了体现。
这种成就感是无可替代的。
“师父,您不知道,有了您给的那些东西,给病人看诊的速度都快了许多!”何小四一手举着油乎乎的鸡腿,一手拈着筷子,乐呵呵的。
“慢慢吃。”青衣捏着帕子,十分轻柔地将他嘴角的油渍擦净了。
何小四对他嘿笑两声。
小四虽是难得一见的医学天才,说话做事也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
可一旦遇到吃食,却也难免流露出小孩子的一面。
整个酒席上画风唯一不一样的便是柳月。
别人甚至还没微醺,她就已经酩酊大醉了......
宋听晚看得乐呵,一杯一杯慢慢地品着。
木忠说这个酒是萧运泽的外祖请了顶好的酿酒师傅酿的,成坛后埋在桂花树底下。
原想着什么时候有了外孙女,等她及笄了便挖出来宴请宾客。
谁知道生出来的是个外孙。
老人家气得直接回了江南。
这酒一埋,便是二十多年。
宋听晚又抿了一口酒,眼底映着细碎的星光。
木管事说萧运泽走前嘱咐过,府里所有东西她都可以用。
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尝过这为了他生生在地底埋了二十多年的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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