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太子看见了徐尽欢手腕上被捏出的红痕。
那一圈红痕在她瓷白纤细的手腕上很是明显,看起来颇为碍眼,像是破坏了上好的白玉。
太子眼神暗了一瞬,眼中划过一抹不虞。
紧接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刚刚押徐尽欢下楼来的那个官差身上。
太子身旁的那个年轻侍卫会意,立刻走上前去,他“啪——”一掌拍在那个官差的肩膀上。
年轻侍卫气势汹汹、语气不好地质问:“刚刚就是你押我们太子妃下楼来的?”
那官差被他拍得身子剧烈一抖,差点儿都没站稳。
那官差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小的。”
年轻侍卫又问:“我们太子妃那会儿让你轻点儿,你没听是吧?”
官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他一个铁血铮铮的汉子,当即,双膝一软,“砰——”一声就朝太子跪下了。
“小的知罪,还望殿下和徐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的。”
徐尽欢其实没觉得手腕痛,刚刚那会儿是有点疼,现在早已经不疼了,不过她天生体质如此,很容易留下红印子,所以看着有几分骇人罢了,像是多严重似的。
徐尽欢是清楚自己体质的,便如是向太子殿下解释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太子站在这儿浑身都在往外滋滋冒冷气,看起来还真有点可怕,看那官差的眼神也可怕,搞不好还真会杀了那官差。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这个刚与太子才见了一面的太子妃,在太子心底里有这么重要。
但是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也许有些别的癖好,也说不准,比如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不喜欢自己的人被别人欺负?话本子里,不都这样写的么?
更何况,这个官差虽然话多了一些,嘴巴是爱蛐蛐别人了一些,但是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毛病。
他押她下来也是奉命行事,他刚刚也是松了力道的,只不过可能大老粗不知道小姑娘的皮肤嫩,所以下手还是重了。
徐尽欢心底里,还是觉得这官差不至于受罚的。
***
太子听了徐尽欢的话,“呵”了一声,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惊讶,抑或别的什么意思。
他侧目看她,“你还替他求情?”
太子轻笑一声,声音很是好听,如山涧清澈泠泠的泉水。
“孤差点忘了收拾你。”
“你以为,你今晚胆大妄为来这种地方,孤就不罚你了?”
徐尽欢心里“咯噔”一下。
说实话,她刚刚还真是这么以为的。
毕竟,太子刚刚那会儿说那句话时,说话的内容虽是在指责她胆大妄为,但是语气还真的怪宠溺和温柔的。
所以,她才以为,太子殿下是真的心胸宽广,亦或是准备在众人面前维护颜面,所以要揭过今晚这事儿不提了。
原来并非如此吗?
徐尽欢欲哭无泪。
不会吧,太子真要罚她?
他要怎么罚?
不如就罚她从准太子妃的位置上滚下去,换别人来当太子妃好了。
徐尽欢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了,太子这说话的语气,一听就知道,他没打算放弃这桩婚事,也没打算换个太子妃人选。
徐尽欢实在不懂,她都这样了,疯狂在雷点上蹦跶了,太子怎么就那么犟,非不换人,非得要她这么个人来当太子妃?
她爹那点儿兵权,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她眼瞅着,武将中比她爹地位高、兵权重的人也大有人在啊!
***
“回去以后,把四书五经各抄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准出将军府。”
“啊?”徐尽欢大惊,眼睛都瞪大了,“抄、抄十遍?”
太子颔首,“抄完以后,亲自送来东宫让孤检查,孤说可以了,你才能解了禁足。”
太子忽然抬眸,用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她,像是要看透到徐尽欢心里去。
“不要耍花招,孤会派人看着你的。”
徐尽欢咬咬唇,弱弱地问:“我能不能……找人和我一起抄?”
太子瞥她一眼,反问:“你说呢?”
徐尽欢在心里哼哼两声。
要她说,她就说可以。
哼,不让人和她一起抄,那她找个人代笔总行了吧?只要保证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的字迹就好了。
她回京以来一个字都没写过,太子总不能知道,她的字是什么样的吧?
太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一开口,彻底断了她的念想,“不许找人代笔。”
徐尽欢仍然不太服气,心道:她找人代笔,他怎么能知道?
太子轻笑一声,“你尽管试试,看孤能不能认出你的字迹。”
徐尽欢愤愤磨了磨牙。
她不解地问:“那为什么非得抄四书五经?”
四书五经那么多本,加起来有那么多字,这抄十遍结束,得写几百万个字,那她要抄到猴年马月去!
她一个人抄,得把手都写断吧!
懒惰有时候也有无穷的力量,现下变成了徐尽欢开口为自己争取的动力,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和厚脸皮,试图与太子讲条件。
“我不能抄女戒吗?”
女戒才一千多个字,十遍下来也不过一万多字。虽然内容烦了点,但是字少啊。
可惜,徐尽欢的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
因为太子说——
“女戒抄了对你也是毫无益处,反正你又不会听,不如抄四书五经,还能从中学到东西。”
真是奇怪,明明他们第一次见面,但是太子好像对她十分了解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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