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听完,讥讽一笑:“齐大人推得倒是干净!你当真觉得,一切都是你母亲的错,与你没干系不成?”
“哪一次你听你母亲的话,过来恶心我,不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也没有被人夺舍吧?”
齐子赋急切地道:“我那是一片孝心……”
容枝枝笑得更加嘲讽:“孝心?你若当真是孝顺她,怎么不自己对她好一点?怎么不自己学学按摩?怎么不自己付出点什么哄她开心?”
“你所有哄她开心的法子,便是站在她那边,一次一次责怪我不应该惹她生气,还叫我去给她按摩。”
“从头到尾,你牺牲的都是我,而你自己几乎什么都没付出过。齐大人真是好孝顺一个儿子,总是拿别人来孝顺,相信你的母亲一定到死都在感动吧!”
齐子赋被容枝枝说得哑口无言。
好半晌才道:“枝枝,你我夫妻本是一体,我孝顺和你孝顺,又有什么区别?”
容枝枝冷嗤:“谁爱与你一体,你去找谁。我实是不稀罕与你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一体夫妻。”
这种既要又要的模样,实在是叫人恶心至极。
齐子赋:“枝枝……”
容枝枝根本不理他,大步从他身侧走过,撞开他拦着自己的手臂。
齐子赋的身体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她非要走,他也是拦不住的,他还想追上去。
却忽然感到又是一阵气血翻腾,忙是叫秋熠把自己扶回院子,一阵头晕之后,便倒了下去。
秋熠:“公子!”
容枝枝回到了院子之后,还觉得恶心得很,她是真的不明白,齐子赋为什么还有脸要求她的原谅。
也是了,但凡她能了解他们一家的厚脸皮,想来也不会为他们奉献了三年,才看出他们的真面目。
她吩咐了朝夕一句:“覃氏将死,府上在准备发丧的事情,忙得很、也乱得很,玉曼华极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去书房盗取机要,你注意她几分。”
朝夕:“是!”
……
覃氏咽气的时候,容枝枝特意去了一趟。
从前体体面面,婆子婢子一大堆的长寿苑,此刻十分萧条,那些个仆婢抢着去后院烧火,也是不愿意在这儿了。
无他,跟着覃氏的陈婆子,日前被容枝枝下令打了。
钱婆子被覃氏自己杖毙了。
李婆子又被老爷杖毙了。
合着跟在覃氏身边就没好事,夫人她克奴才啊!她们不跑,更待何时?左右如今覃氏已经当不了这个齐府的家了,她们也不怕被惩罚。
容枝枝走进去的时候,还闻到一阵臭味。
原来是覃氏中毒之后呕吐,中风之后还无法自行下床如厕,所以竟是弄了一床。
陈婆子根本就不管她不说,不高兴了,还将热水泼在覃氏的身上。
覃氏人生最后的几顿饭,齐允倒是没有苛待,还是让人送来了,不过都进了陈婆子的肚子里,给覃氏的都是些剩菜剩饭。
覃氏这辈子都没吃过奴才的剩饭,临死倒是尝到了。
如今她当真是只恨自己毒发得太慢了,受这样的罪,还不如早早死了去呢。
见着容枝枝进来。
陈婆子忙是起身,谄媚地道:“少夫人您来了?这家里可就您一个人好心,愿意来看看这死老太婆呢!”
“那些脏污都是她刚弄出来的,您先在屏风外等着,这里有些臭,老奴稍微收拾一下,您再见她!”
其实这脏污都已经一两天了,并不是刚拉的,陈婆子在撒谎。
容枝枝心里有数,但是她会在乎吗?便只是笑着点点头:“辛苦你了!”
不多时。
陈婆子便草草地收拾好了,恭顺地对容枝枝道:“少夫人,想来您是有话想与这老东西说的,老奴便先退出去了?”
容枝枝:“你知道该退去何处吧?”
陈婆子一听,便明白过来:“老奴自然是清楚了!”
她直接转身去了院子门口,而不是房门口,如此容枝枝与覃氏的对话,她是半点不可能听到了。
朝夕也出去,守在了门外,不准人靠近。
容枝枝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用婆母的身份,以一个孝字,折磨了自己三年的人。
轻轻地笑了:“婆母,可有觉得悲凉?这个家就我一个人来看你了!”
覃氏开始流泪,还“啊啊啊”地叫,试图告诉容枝枝,陈婆子那个刁奴对自己不好。
她不由地想起来,容枝枝从前,对自己是那样恭顺孝顺。
想来就是对亲娘,也没几个有那样上心的。
自己病了,容枝枝也是衣不解带地照顾,若是叫对方知道自己受苦了,她一定也会帮自己出头吧?
“呜呜呜……”
想到这里,她更伤心地哭了起来。只有容枝枝这个自己从未善待的儿媳来看自己,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一个都不来。
看着她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
容枝枝讥诮地笑了:“覃氏,你该不会以为,我当真是来关心你的吧?我是来让你死个明白的啊!”
覃氏听到这里,懵住了。
容枝枝轻声道:“你想想,从前你一家多么和睦,母慈子孝,如今却成什么样了?”
“你想想,你从前身为侯夫人,尊贵无双,手上还有不少几十年未动的嫁妆,如今呢?”
“钱财、名利、夫君、子女,都远离你了。这种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感觉,好受吗?”
覃氏瞪圆了眼睛,像是看魔鬼一般,死死地盯着容枝枝:“真……真真真……”
容枝枝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想说:真的是你?
覃氏怀疑过容枝枝,但是半点证据都没有。
容枝枝淡淡道:“对啊,就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
“谢氏退婚,将责任推给你,是我的意思。”
“覃娉婷当日教唆齐语嫣去王府闹事,是我故意不拦,还通知齐允去抓她回来,她这才聋了耳朵。”
“激你把冬凌叫回来,带齐子贤去赌博,骗走你的钱,是我的盘算。”
“让覃娉婷过门,叫刘氏花光你一半嫁妆,是我的安排。”
“陈婆子也是被我拉拢,她还说出你想在小年夜毁我清白的事。我故意对她极好,便是叫她对比一下后,更恨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主子,如今你才临死都不得安生。”
“我想想,我还做了什么,哎呀,想起来了,就连那狂徒,也是听了我的人在他耳边特意说起你的有钱,才会盯上你!”
“我为你盘算了这么多,你怎么好似不太开心?哎?你激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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