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看了朝夕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按理说,龙行卫是不可能怀疑她通敌的,因为抓住玉曼华,她在其中也颇有功劳。
门房道:“奴才也不知是为什么,主君这会儿,已是在前院与宇文统领聊上了。”
容枝枝颔首,举步往前院去。
既然父亲还能与对方聊起来,而不是剑拔弩张地对峙,想来并不是什么坏事。
宇文湛见着了容枝枝,忙是见礼:“末将见过县主!”
容枝枝:“宇文统领不必多礼,不知统领寻我,所为何事?”
宇文湛一脸惭愧地道:“实不相瞒,末将是来求县主帮忙的。”
“县主,昭国的二王爷玉驰已经身亡,可我们又查到,他们还有一支五十多人的卧底队伍,并未落网。”
“玉曼华和细雨抵死不招,可今日,玉曼华忽然说只要单独见您一面,便告知末将,他们昭国人联系的暗号。”
容太傅道:“既然是为了国事,枝枝你便走一趟吧。”
容枝枝也没有犹豫分毫,吩咐道:“备马车。”
宇文湛松了一口气:“末将还担心县主不愿意见玉曼华,或是害怕您一个姑娘家,出入内狱,叫人说长道短。”
容枝枝轻声道:“统领过虑了,国事为重的道理,容枝枝还是明白的。”
况且,她本来也想见见玉曼华。
宇文湛听完,心里也对容枝枝多了一分敬意。
马车到了龙行司。
容枝枝是戴着面纱下车的,面纱的外头,系着一圈金子制作的流苏,压着面纱,免了被风吹起那层轻纱。
然而便是遮住了容貌,还是难掩国色之姿。
龙行卫不少人翘首盼望。
见着朝夕扶着容枝枝下了马车,他们眼底都浮现出几分痴然来,美人,有时候是一种感觉。
单只看气质,只瞧眉眼,便令人觉得如天上神女,只敢远观而不敢亵渎。
眼见容枝枝在宇文湛的引路下,往牢狱去了。
那些个人才回过神,还发觉自己不自觉地屏息了。
有人忍不住小声骂了起来:“齐子赋是有病吧!放着这样的夫人不喜欢,还要闹什么贬妻为妾?”
“先前与他做同僚的时候,我还将他引为至交好友,想来我也是病得不轻。”
与齐子赋这样不惜福的人来往,自己的福气都会散掉!
“可惜了,这样风华绝代的佳人,这辈子算是被齐子赋毁了。”
便是二嫁,又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去?再难门当户对了。
众人一阵叹惋。
这些容枝枝自是不清楚的。
带着她走到了玉曼华的牢房门前,宇文湛看向玉曼华:“你想见的县主到了,可以告诉我暗号了吧?”
玉曼华:“可以!”
她在地上划了一个符号,开口道:“在城西青花巷的第十二家门槛处,划这个符号,会有人出来见你。说你是我的人,会有人带你去卧底的根据地。”
宇文湛审视的眼神,盯着玉曼华,似乎是想知道对方的话,是真是假。
玉曼华自嘲一笑:“我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蒙骗你们,对我并无什么好处。”
宇文湛收回了怀疑的眸光,看向容枝枝:“县主,辛苦您了。”
容枝枝点点头。
宇文湛便暂且离开了此地。
只余下容枝枝和玉曼华隔着牢房相望。
看着容枝枝一副纤尘不染的模样,玉曼华又瞧了瞧自己这一身的脏污,苦笑了一声:“没想到再与你见面,会是这副模样。”
容枝枝平静地看着她,眼睛里头没有一丝波澜。
只淡淡问道:“你想见我做什么?”
她们两个之间,可并不是能够叙旧的好友关系。
玉曼华见着她这般模样,兀地有些生气:“容枝枝,你看见我,就半点内疚都没有吗?”
容枝枝听笑了:“我内疚什么?”
玉曼华:“如果不是你,我与皇兄复国的计划,此刻一定十分顺利。同为女子,你坏了我的好事,毁了我复国的梦想,难道你不用内疚?”
容枝枝轻嗤:“那你呢?同为女子,你明知道齐子赋已经有妻子,还要跟了他。”
“你与齐子赋二人,将我变成整个大齐的笑话。”
“叫我被人指摘,被人辱骂,你什么时候又内疚过了?你不是一直都理直气壮?”
玉曼华盯着容枝枝,气愤极了:“你这种小家小情,哪里比得上我的复国大业?”
容枝枝:“莫要说些笑话!你想颠覆的,是我的母国。你的复国大业,并不比我维护母国的心高贵。”
“玉曼华,从头到尾,你傲慢地将我视作你复国大业的牺牲品,介入我的婚姻,毁了我的完美名声,间接害死我的祖母。”
“可你想没想过,我会报复你,你会输给我?”
“如今,我也毁了你的人生目标,毁掉你的复国梦想,害死你视作希望的二皇兄,我们应当算是扯平了才是。”
玉曼华心里怨恨极了,眸子都充了血:“你……”
容枝枝眼中都是嘲讽:“夺夫复国,忍辱负重,心有宏愿的公主,啧,多么完美的一出大戏,可惜了,你的对手是我。”
“既然你这么舍不得亡国,我帮你与你的国家,还有那些余孽一起亡个彻底,也挺好的不是吗?你们也算能走得整整齐齐。”
玉曼华怒道:“容枝枝,你在得意什么?你不过就是用阴险的手段赢了我罢了,你这个鼠辈!”
“罢了,我懒得与你吵!我叫你过来,并不是为了听你讥讽我的!”
容枝枝也不想再听她那些脑瘫般的道理。
便淡淡道:“嗯,我一直在等你说出叫我来的用意。”
玉曼华深呼吸了几口气,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道:“我帮你和齐子赋重归于好,你想办法救我出去!”
“你不是救过沈砚书?他还为了挡剑了,想来如果你去求他放了我,他是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容枝枝觉得自己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帮我,跟齐子赋,重归于好?”
玉曼华理所当然地道:“你不就是生气我毁了你的婚姻,毁了你的完美人生吗?”
“如果我能够叫你和齐子赋和好如初,你还有什么理由怪我?”
“我知道如你这般,文臣世家培养出来的女子,一辈子就以做好一个贤妇为人生目标。”
“我看你不起你这样的人,也同情你这样的人,但我也不吝于成全你,将齐子赋完完整整地让给你。”
“只要你能保住我这条命,我便答应你,去骗齐子赋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如此他就能彻底放下我,回到你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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