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书听完这话,脸色当即便沉了下去。
容太傅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能说出这等蠢话来。
眼看沈砚书眼底的杀气,容太傅忙是先一步上前,狠狠的一个耳光,打到了容姣姣的脸上!
这一巴掌非同小可,打得极重。
容姣姣竟是被扇得撞上了墙,狠狠地磕破了额头,摔倒在地上:“父亲……”
容太傅气愤地道:“你这个混账东西,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打完之后,他回头看向沈砚书:“相爷,是老夫教女无方,这个孽障,老夫回头会好好教训!”
沈砚书听明白了容太傅的言下之意。
这便是希望沈砚书给他一个面子,莫要重惩容姣姣的意思。
却不想容姣姣却一点没被打怕,反而捂着自己的脸抬起头来,愤怒地道:“父亲,我哪一句话说做了吗?”
与容太傅顶完嘴不算,她竟然还冲着沈砚书道:“相爷,我这分明就是一片好心,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看不明白?”
沈砚书冷笑了一声,语气冰寒:“为本相好?你方才说脏,谁能有你的嘴脏?”
“县主今日起,便是本相的未婚妻,辱她便是侮辱本相。”
“岳父大人,她的板子是在府上打,还是送去内狱打?若是送去内狱,或许便不只打板子这样简单了。”
容太傅听到这里,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听懂了沈砚书一定要教训容姣姣这个混账的心思。
王氏忙是站出来开口道:“相爷,今日到底是两家定亲的好日子,哪里好打姣姣板子呢?沈家老祖宗,您说呢?”
按理而言,今日到底是两家议婚,无论如何是要给容家些许面子。
可余氏听完了之后,竟是攥紧了容枝枝的手,微笑道:“容夫人,孩子若是犯错了,该教训还是要教训的!”
“常言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眼下轻拿轻放,日后只怕越错越远,这可不是真的为了孩子好啊。”
容枝枝听到这里,意外地看了余氏一眼,她本也以为便是为了给父亲面子,余氏也会劝沈砚书算了,却不想……
对方竟然这样维护她。
余氏的话没有触动王氏,却是将容太傅触动了,他当即便冷下脸道:“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这段时日,容姣姣几次三番地犯错。
自己每次都罚得不重。
可最后的结果,便是她越来越离谱,今日这样的大好日子,如此难听的话,她竟然都敢出来说!
容太傅甚至怀疑,她的脑子是被谁家的驴反复踢过!
若是再不下重手,未来怕是当真难以收拾了。
王氏听完吓得脸都白了:“夫君,四十大板是会要了姣姣半条命的啊,她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刑罚?”
容太傅沉着脸道:“今日不要她半条命,以她的愚蠢和口无遮拦,早晚害得全家跟她一起丢了性命,拖走!”
这个家到底还是容太傅做主,他这话一出,容姣姣便是真的被往下拖。
王氏急得要命,转头便看向容枝枝,生气地道:“枝枝,姣姣可是你的亲妹妹,难道你就要坐视你父亲这样罚她吗?”
“你都如愿抢了你妹妹的婚事,你还要怎么样?她心里有些怨怼,有几句不满,难道不是应当的吗?”
沈砚书蹙眉,冷声道:“岳母慎言,从未有抢婚事这一说,婚事本就是县主的。”
“至于亲妹妹?本相以为三姑娘的作为,是将县主当仇人了,哪里还有半分姐妹的样子?”
“太傅已经罚得很轻了,若是本相的动手,拔舌都是有的。”
容枝枝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只因自己为了查案住回府上之后,每每发生什么事,都是听见众人一起指责她。
仿佛她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一般。
这倒是第一回,容姣姣恶心了自己,她都不必说半句话,余氏和沈砚书便都在帮自己出头了。
王氏听到拔舌,吓得脸白了,扶着桌案颤抖着坐下:“何至于啊,这是何至于啊……”
她已是明白,自己再求情也是无用了。
若是再说几句话激怒了沈砚书,怕是会罚得更重。
公孙氏小声嘀咕:“要不就……”
算了吧?
她实则是挺喜欢容姣姣的。
没想到,她才说了三个字,余氏不快的眼神,便落到了公孙氏的脸上,带着警告。
沈砚书冰冷的眸光,同样落到她身上。
公孙氏面皮一抽。
而王氏也眼巴巴地看着公孙氏:“亲家母,你想说什么?”
公孙氏到底是沈相的亲生母亲,想来若是她愿意帮姣姣说话,事情或许也不会完全没个转圜。
公孙氏被婆母和儿子看得头皮发麻。
一时间都不敢与王氏充满期盼的眼神对视,改口道:“要不就打快点吧,快点打完,也免了过程漫长,容夫人一直心痛。”
王氏:“……”
你倒也不必为我考虑得这样“细致”,这份细致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外头不断地传来容姣姣的惨叫声。
王氏攥着帕子,听得眼眶都红了,看容枝枝的眼神也越发仇视。
容枝枝其实也不明白,明明是容姣姣进来辱骂自己,最后被收拾了,为何就连这王氏都能怪到自己头上。
大概不被爱,才是真正的罪过吧。
却不想,余氏这会儿握着容枝枝的手,又紧了紧。
便是当眼下容姣姣的事情不存在一般,与容枝枝笑道:“枝枝你且放心,待你过门了,老身和砚书都会疼你的!”
老太太活了这许多年,只这一会儿,便看明白了容枝枝在家里的处境。
容枝枝对上了余氏的眼神,明白了余氏是想告诉她:你的家人对你不好,那你日后大可以将我们当作你的家人,我们会好好待你。
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原来真正会让人感到委屈想哭的,从来不是尖锐的言词,而是在疲惫之后骤然得到的温暖。
她含泪轻声道:“多谢老祖宗。”
沈砚书看向容枝枝,淡声道:“县主,本相有些话,想私下与你说。”
两人已经定亲了,便是同车都算不得什么,何况是私下说几句话了。
余氏当即调侃道:“看来两个年轻人,是有些不便叫我们这些老家伙听的话要说了!”
“哎呀,老了老了,遭人嫌了,你们且快去吧,老身在这儿等着你们!”
她这般一说,沈砚书俊脸一红:“祖母……”
余氏摆摆手,示意对方快去。
而令人想不到的是,容姣姣这会儿都已经被打得痛哭嚎叫。
她咆哮的声音,竟然还能传到前院来:“相爷,你娶一个别人穿过的破鞋,你日后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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