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潇话语刚落,便有一个身穿绣荷长裙的俏丽丫鬟露头看了宁潇一眼,很快又收了回去。
须臾,门窗打开。
一道恬淡的身影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她一身绿色长裙,上身又外罩了一件银白色的小袄,一粒粒黑色的扣子一丝不苟的从上到下,黑白分明,衬出紧致的身段。
容姿端丽,惠质兰心。
“娘亲!”
小女孩甜甜的喊了一声。
女子同样对小女孩温柔的笑了一声,小女孩顿时不管别人,又兀自捡起了石子。
女子方又看向宁潇道:
“夫君不在。你是新姑爷吧。”
温柔的声音响起,苏映雪一双妙目静静的打量着宁潇。
宁潇自然明白眼前女子,应该就是自己的大嫂了!
真没想到,司徒擎天这么个莽撞汉子,竟然有这般温柔如水的妻子,还能生出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
“正是,宁潇拜见大嫂嫂。”
“既然是新姑爷,那就请进来吧。”
苏映雪乃当朝大学士之女,算的上大家闺秀,自然懂得礼节,早已料到宁潇要来拜见,已然令丫鬟温好了茶。
宁潇轻轻跨过几道台阶,来到客厅,与苏映雪分宾主而坐。
“谢大嫂嫂。”
宁潇接过丫鬟的香茶,微微颔首道。
苏映雪见宁潇如此有礼拘谨,不由笑道:“昨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姑爷喝了皇孙的六碗贡茶,作出了一篇佳作,不知姑爷喝了我泡的茶,可能再作一首?”“咳咳……”
宁潇顿时呛了一下,差点全都吐出来。
“咳咳……大嫂嫂,失礼了。”
红鸾见状,连忙拿出手帕帮宁潇擦了擦。
“姑爷没事吧!”
苏映雪连忙站起身,紧张道。
“无碍,无碍。”
宁潇把茶杯放了下去。
苏映雪这才又坐了下来,盯着宁潇看了一会儿,才兀自打趣的笑道:
“想来姑爷的嗓子只品得那上等的贡茶,一般的粗茶,哪里能激的起姑爷的文思?反而只会硌了喉咙。”
“云儿,去把柜子最里面那个红盒子里面的茶取出来,为姑爷泡上。”
“啊?”小丫鬟顿时踟蹰道:“小姐,那不是您打算过几天回娘家的时候给老爷带的礼物?而且您之前还特地派人告知了老爷,老爷向来爱茶,想必已经期待稍许,若是给了姑爷……”
“无妨。再寻别的礼物罢了。”
苏映雪平静道。
“是。”
小丫鬟退下取茶。
宁潇这般一听,顿时无奈道:“大嫂嫂,既然是为令尊准备的礼物,宁潇如何敢僭越先尝?还是算了吧。”
苏映雪笑道:“名茶配才子,若能激起姑爷的才思,再得一首不世佳作,我父亲即便知道了也会欣喜万分的。”
宁潇顿时傻眼!
很快,茶已煎好,云儿目光中暗带着一丝埋怨,双手递给了宁潇。苏映雪笑道:“若是姑爷能再得一片佳作,我回去献给父亲,自然比这茶的价值更大。”
宁潇捧着温热的茶杯,嗅着馥郁的茶香,却忍不住额头泛冷。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嘛!
当是大白菜呢?
喝口茶就有?
那都是几百年才出这一首啊!
真当才华是海绵里的水,只要挤就一定有?
宁潇苦笑着小酌了一口。
“滋味如何?比那御赐贡茶如何?”
苏映雪追问道。
“香味醇厚,回味悠长,比贡茶也不落下风,我很喜欢。”
宁潇强赞道。“那太好了。既然如此,那姑爷可能作诗?”
“若是不够的话,我再让云儿倒来五杯?”
苏映雪不由欣然说道
“不必!”
宁潇连忙抬手阻止。
“嫂嫂的茶,非同凡响,一杯足矣!”
宁潇汗颜,刚吃完饭,真心喝不下这么多。
见苏映雪期待的望着自己,目光灼灼,宁潇也只得装作对此茶爱不释手的模样,把茶杯拿在手中细细摩挲,脑海之中则是搜肠刮肚。
苏映雪也期待的看着宁潇那玉面无暇的俊美面庞。
有了。
宁潇沉吟片刻,瞧了苏映雪一眼,望着那香气缭绕的茶壶和茶器,旋即念道:“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
苏映雪心中微动,起句虽然不俗,叠字更是妙笔,但也是老生常谈,未见奇也,与那七碗茶诗相差不少。
“无由持一杯,”
此句一出,苏映雪顿时脸颊发烫,有些羞愧。
她仿佛听出了宁潇的弦外之音:这杯茶喝起来好似没什么缘由。
苏映雪顿时有些后悔,是啊,自己先入为主,以为宁潇是个爱茶之人,更有心要见识他的才华,虽是请他作诗,却有强迫之嫌。
顿时,苏映雪看向宁潇的眼神有了几分歉意。
同时更好奇宁潇这最后一句将要写些什么?
“寄与爱茶人!”苏映雪闻言,顿时心中一颤,这是知道了这茶是自己精心为父亲准备的礼物,所以特意作此诗,连茶代诗,让自己正好送给父亲么?
苏映雪不免泛起异样的遐思,心湖微漾,看向宁潇的眼神顿时变得温柔起来。
好细心的姑爷!
若是我的夫君能有姑爷一办善解人意,那该多好?
可惜,他只爱习武。
苏映雪脑海之中出现司徒擎天在院中舞刀弄枪的场景,却是不由轻轻一叹。
“大嫂嫂这是……嫌弃我这首诗作的不好?”
宁潇心中诧异,不能啊。
这首好歹是白居易的茶感,虽然通俗易懂,但也绝非乏善可陈,否则根本不能流传下来,这是经过时间检验的!这大嫂嫂虽然一身书香,但眼界也不能高到瞧不起这首诗的程度吧!
“姑爷误会了!”
苏映雪连忙起身,道:“是姑爷这首诗让我想起了很多事,所以一时感慨!”
说着,她又笑了笑道:“这次是我唐突了,不该如此,不过还要多谢姑爷送给我父亲的诗,相信他一定会喜欢的。”
宁潇也连忙起身行礼道:“大嫂嫂客气了,今日多谢嫂嫂香茗款待,已不早了,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苏映雪起身相送。
宁潇再次作揖,旋即转身离去,起身的时候,他随意向里间瞥了一眼,只见一架装饰精致的古瑟摆在屏风之侧,古瑟的琴弦已经断了一根,不过观瑟架上面光滑如玉,洁净如纸,显然依旧时常擦拭、弹奏。宁潇没有多言,径直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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