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府的帐分为外帐和内帐,外帐就是外头收入,帐本在苏玄秋手里,平常也有他指定的管事打理。内帐本就是女眷们的花销,有孙氏打理。
每个月外帐房会送银子到内帐房,这是给的固定家用,逢年过节会多一些。再或者苏玄秋觉得最近收多了,便直接把家用翻倍,然后就一直按翻倍的走。
孙氏拿了这笔钱银子,支付状元府的开销。
这就是只给家用,不让她碰钱。
“说是这样说,但哪有当家主母不知道自家家底的。”孙大夫人说着,又抱怨:“姑爷是国公爷,你是正经理国公夫人,就是现在住在状元府,你也该是理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哪能让舞阳县主管着那边府里。小婶子管大伯子的家,这算是什么事。”
这是老生常谈的老话题了,孙氏说的时候都有点无力了,道:“舞阳县主出身高门,处事公道,由她管家最合适。我实在不想因为这点事,再与苏太君打交道。”
虽然失了管家权不好,但想想苏太君,再想想在国公府住的那几年,真如噩梦一般。用管家权,那点人前体面会换现在的安宁生活,她认为是值得的。
孙大夫人会抱怨这个,一是生性要强,凡事都是要强压一头。再就是觉得她管着那边府里的事,那边人多事多钱也多,手里肯定能有结余。
“你那个婆婆也是……”孙大夫人说到苏太君也是发怵。
她那样好强的一个人,女儿被婆婆苛刻,她岂能坐视不管。只是苏太君比她更凶猛更霸道,指着她破口大骂,完全不管两家的亲戚脸面,甚至直言让孙家把孙氏这个不下蛋的鸡领走,苏家不要了。
孙大夫人当时就怕了,因为她看出来了,苏太君是真的要休了孙氏,不是一般说说而己。
“这些旧事,母亲莫要再提了。”孙氏只觉得无限愁苦,又有几分欣慰的道:“幸好惠姐还算听话,她生的漂亮,老爷也喜欢她。只要她能生下孩子,再多生几个,一切都好了。”
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孙惠姐的肚子,虽然侍妾丫头生了也得叫她娘。但孙惠姐是姓孙的,她生下的孩子身体里流着孙家的血。她没有生下孩子,自己妹妹生了,孙苏两家的联姻才更劳固。
孙大夫人却是皱眉道:“惠姐那丫头是乖巧懂事,生的也有几分颜色。但是终不如买个丫头妥当,身契在你手里,产子时做点手脚,去母留子,这才是一劳永逸的。”
“母亲莫说这样伤阴德的话,不但老爷不会允,就是我也不会这么做的。”孙氏义正言辞说着。
去母留子虽然是后宅里常见,但在她看来,终是太伤阴德了。她早就想过,后宅里不管谁生下孩子,她就是把孩子抱走,也定会待善生母。
至于买个绝色的丫头,苏玄秋哪里看的上。就连身边的冬至,可谓是才艺双绝,她还特派了老师调.教过的,苏玄秋依然看不上。
孙大夫人听得一叹,但看女儿执意,也不好再说。
母女俩又说了几句家常话,孙大夫人拿了银票走了,孙氏送她到二门上。
回房之后,孙氏便在榻上歪着,不止是因为一千银子,而是每每母亲过来,她总是要难受好一阵的。
“夫人,喝口茶吧。”冬至端茶上来。
每每孙大夫人来了,她便退到梢间侍侯,里头说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先是抱着孙氏哭,说家境艰难。然后就开始抱怨,先抱怨苏玄秋不给孙氏钱,然后又抱怨苏太君。
把苏家人挑剔完一遍,孙大夫人终于拿上银票走了。
从来都是这个套路,就没改过花样。
孙氏接过茶碗,看一眼冬至,道:“好丫头。”
她原本的陪嫁丫头,嫁人的嫁人,死的死。原本还有一个当通房的,后来也被苏玄秋打发了。
后来她使唤的丫头,总是有些不顺心,直到冬至来了,机伶善解人意,是个难得的。
“夫人夸奖了。”冬至低头说着,她心里是很感激孙氏的,孙氏待她很好。却不由的道:“管事把礼单拟好了,我特抄了一份。”
一般女眷之间的请客送礼,自有孙氏来张罗。
但凡是外府大事,皆有管事拟礼单,张罗男仆出去送礼。
现在定远侯大寿,虽然该是外男的事,但既然是孙氏的父亲,该有孙氏拟礼单合适。结果管事己经把礼单拟好了,都没跟孙氏说一声。
就是苏玄秋从来没说过,连冬至都感觉出来了,苏玄秋是不喜欢孙家的。
“唉……”
孙氏看完礼单又是一声叹息,礼单规规矩矩,先按平常侯府大寿,然后又念及祖父身份,又加了一份。
但加的这一份也是规规矩矩,多一点都没有。
也就是说,在苏玄秋心里,她的祖父也就是个一般亲戚。
冬至听到孙氏的叹息,不由的劝道:“夫人手里一点现银都没有了,万一哪天急用……”
她贴身丫头,孙氏手里多少银两,贴了多少嫁妆,她如何不知道。
孙氏说,孙大夫人再要,她只能当首饰,这不是说的气话,而是实话。
“再说吧,月钱银子也该发了。”孙氏叹息说着,她做为主母,每个月有二十两月钱。
她吃用都在状元府,花的都是公中的钱。就是偶尔打赏也是有限的,基本上她的月钱都是存下来,最后拿给孙大夫人。
冬至看孙氏满脸疲惫,便道:“夫人累了,不如小睡一会养养神。”
孙氏点点头,她最近也是常感到疲惫,也是操心太过了。她也想休息,凡事放宽心,只是……她哪里放心的下。
冬至侍侯着孙氏睡下,跨院里,孙惠姐正在见一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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