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入席坐下,安初萦才重重吐口气。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虽然孙氏在苏哲事上处理的不好,但苏太君这种婆婆也够儿媳妇喝一壶的。
不过不能否认苏太君确实命好,她出身容家,虽然这几年有些落魄。早些年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家。及笄之后便嫁入理国公府为长媳,连生四子,膝下连个庶出都没有。
四子中又有次子苏玄秋最有出息,连带着她这个母亲都有格外有面子。
京城夫人奶奶皆知苏太君左性,实在难缠的很,但也没有哪个敢扫她的面子。
不管是冲着理国公府,还是她的儿子们,连她的丈夫苏太老爷,都因懒得理她躲到城外去了,她就越发显得嚣张了。
“苏太君赏的那个镯子,我看着就贵重。”安六娘小声说着,眼中带着赞叹之意。
虽然安三老爷是两榜进士,官职不错。但三房做为庶出,比之大房,二房在金钱上还是要差些的。
安六娘又是庶女,三夫人不会亏待她,但肯定不会金银财宝堆在她面前。相比较之下,安五娘虽然更穷,但被二夫人苛刻了这些年,至少有一份骨气,到安六娘这里,也就显得有些眼皮子浅了。
安初萦正觉得这镯子烫手,笑着道:“既然妹妹喜欢就拿去吧。”
说着拿出镯子塞到安六娘手上。
安六娘顿时一怔,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虽然有些眼皮子浅,没见过多少好东西,但也不会公然向人讨东西。
“我向来不喜欢玉器,妹妹拿着玩吧。”安初萦笑着说。
苏太君这样送的东西,她一点都不想拿。
安六娘看推让不过,这才收下来,心中仍然有几分不安,道:“等回去了,我也要送姐姐一份大礼。”
安初萦淡然一笑,并不以为意。
坐了一会席,安五娘便唤来丫头:“我想去洗脸。”
安初萦便道:“我与妹妹同路。”
现在是在别人家里做客,姐妹结伴一路更方便。不然一个接一个去,主人家不方便,客人也不方便。
安五娘虽然有点瞧不上安六娘眼皮子浅爱吹牛,但出门在外还是问了一句:“六小姐,你去吗?”
安六娘摇摇头。
安初萦便道:“那你这里坐着,等我们回来。”
入席之后小姐们一处,夫人们一处,三夫人坐的远,顾不上安六娘的。
安六娘笑着道:“姐姐们只管去吧。”
两个丫头前头引路,安初萦和安五娘并肩走着,安五娘不禁小声道:“这个六娘真是,姐姐干嘛送她。”
有些话是不能随口说的,张口就是你的东西好,就算嘴上没说讨要的意思。但主人家碍于面子,也得赠送了。
“一个镯子而己。”安初萦不当回事说着,叹气道:“刚才苏太君送我,我也是……”
安五娘不禁点点头,想到刚才的场景,这镯子确实有点扎手。
两人说着闲话,安初萦不禁看着周围。上次进这后花园是从状元府进的,看的只是状元府的一节。现在从国公府进后花园,只觉得庭院深深,风景全然不同。
终于丫头的脚步停了下来,到一处锦楼下停了下来。
安初萦不由的看一眼旁边,紧挨着锦楼是个小院,收拾的四方整齐,不像女儿家的住所。便问:“旁边是什么地方?”
小丫头低头道:“是内书房。”
安初萦眉头皱了一下,一般来说内书房都是家中男人用的。把女眷们临时休息整妆的退休安排在内书房旁边,其实是很不合适的。
不过今天后园宴会,这内书房肯定也没人使用。
“两位小姐请。”丫头说着。
安初萦和安五娘进屋,只见屋里清香扑鼻,小小两间退舍收拾的干净漂亮。
丫头端来温水,两人洗脸整理时,安五娘突然打了个哈欠:“昨晚对门屋里一直闹腾不休,害得我也没睡好。”
安初萦也觉得有几分倦意,只觉头晕沉沉的。再看安五娘,只见她靠着椅背竟然己经睡着了。
“你们!!”安初萦顿时大怒,知道这是中了暗算,顾不得别的。
拔下头上一根金钗,却是往自己手上刺。
手心刺痛,鲜血直流,安初萦虽然依旧头晕,但却不像安五娘那样立时晕了过去。
两个丫头也慌了神,看安初萦竟然没有马上晕倒,她们是不断敢动手的。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暗算小姐,你们……”
说到这里,安初萦再也撑不住,既使手上流着血,疼痛难忍,也是难抵迷香的药力。
两个丫头上前架住她,安初萦只觉得意识彻底涣散,脑子也彻底不得清醒。幸好手上疼痛,不至于完全晕迷。
“快点把她扶过去。”大点的丫头说着,嘴上如此说,她神情也显得十分紧张。
安初萦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两个丫头扶着她出了退舍。
没走几步又进了一重庭院,两个丫头便把她扶到一张床上。药劲上来,安初萦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身体虽然依然动弹不得,意识却开始渐渐清醒。
想到刚才在退舍里,她并没有吃茶,只是香气太重。应该是薰人的迷香,现在离了那里,虽然药劲还没过去,却没有再继续吸入迷香。
“我们快走吧。”小丫头说着,神情显得十分紧张。
生平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要是闹出来,她们肯定是要死的。
“嗯,我们快走。”大丫头说着。
两人说着匆匆走了,生怕被人看到一般。
安初萦使劲握住手心,刚才金钗划的那一下,伤痕仍然在,这么一握,手心更痛,神志却是更清醒了些。
她生平第一次来理国公府,是谁会暗算她?
迷香,床上,那接下来……
安初萦心头一片冰凉,不由想到孙贞娘暗算苏哲那次。她就算是因为此得罪孙氏,孙氏也不至于如此暗算于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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