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萦昏昏沉沉的睡着,那天晕倒之后,大夫来来回回走了三四个。
怒极攻心,称不上是病,但到开方子的时候,几个大夫却一直在商量。
大病初愈,身体虚弱,若是再用重药,只怕治不了病,先要命了。再者,都知道她身体金贵,若是哪剂药用错了,只怕要惹来杀身之祸了。
“夫人……”冬至在床边轻声唤着。
她并不想打扰安初萦休息,但起床之后就吃早饭,吃了早饭就马上睡,这都要中午了,实在睡太久。
大夫特别吩咐过,安初萦的情况,总是这样睡并不好。要多走动,多说话,保持心境平和愉快,不然总是这么闷着睡觉,早晚会拖出大病来。
“什么时候了?”安初萦问,刚刚清醒,眼中还带着茫然。
“要吃中饭了。”冬至小心说着,“夫人就是困倦,吃了午饭再睡吧。”
“感觉好像睡不醒一般。罢了,扶我起来吧。”安初萦说着,有几分自言自语的道:“再这么下去,非要抑郁症不可。”
身体没问题,精神却如此糟糕。身为一个医者,她该更爱惜自己一些。
但没由来的,她却任由自己放纵。
时间一天天过去,希望越来越渺茫。
苏玄秋,苏玄秋……你真的死了吗?
冬至上前扶着安初萦起来,又唤来小丫头,侍侯安初萦更衣梳洗。
“吩咐厨房,最近多做些甜食,我很想吃。”安初萦说着。
甜食虽然让人容易发胖,却能够调节情绪。她的情绪,不能再糟糕下去了。
“是。”冬至应着,吩咐小丫头去厨房传话。
绿珠道:“他们说不清楚,还是我去吧。”
“也好。”冬至说着,这是给绿珠使了个眼色。
绿珠会议,带着小丫头们出去了。
安初萦已经梳洗妥当,在榻上坐着,见状便问:“有事?”
冬至显得十分犹豫,但人已经在门外了,赶也赶不走,只得道:“秦王府的世子爷来了……”
早上就来了,得知安初萦睡了,就自觉在花厅里等着。
算起来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他不走,也没有能把他赶走,就这么晒着。但眼看着要吃中午饭,贺云瑞突然传话给她们,要叫醒安初萦,不能这么一直睡下去。
“世子爷?”安初萦笑了,“是贺云瑞吧,果然成世子了。怪不得这么久都不露面,原来是等这个。”
以贺云瑞的个性,各种准备婚礼,外面造声势,独独不在她面前晃,本就显得奇怪。
现在想来,是等这封世子册封诏书。特意顶着世子的身份来见她,她该感动一下吗?
“夫人……”冬至想了想,道:“要不要去请大爷来?”
贺云瑞也许是个痴情种,但是安初萦还没守寡呢,更没有说再嫁之事,他就这么早早找过来,还直接找到夫家来。
换成农村乡下,就是夜踢寡妇门,知道家里没人主事,恶霸上门来欺负。
“不用。”安初萦说着,“这是我的麻烦,何必劳烦大爷。”
苏玄秋不在了,所有的事务都落在苏商头上。就凭他那样的身体状况,能活几天都不知道。在跟贺云瑞斗,只怕死得更快。
理国公府目前最大的问题,在失去苏玄秋后,以前的仇家都来找麻烦,家里却没有能够顶起大梁的人。
理国公府现在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冬至没说话,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贺云瑞在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理国公府要是想管,苏商早就管了。一直到现在不闻不问,国公府的态度也已经很明显。
既不逼着殉夫,也不管再嫁,随意。
“他人在哪?”安初萦问。
冬至道:“前面花厅。”
“我过去看。”安初萦说着,躲是躲不开的,她也该见见贺云瑞。
这个神经又偏执的男人,很让人有冲动打死他。
冬至道:“世子爷已经等了那么久,相信也不急这一会儿的,不如夫人吃了中饭,再打过去也不迟。”
“也顺道留他吃饭吗,算了,还是早点打发他回去,我也好吃饭。”安初萦说着。
“是。”冬至应着,“我这就吩咐婆子抬来软轿。”
虽然没有办法把贺云瑞打跑,但男客来了,按照规矩就在前院花厅招呼,压根就没让他进后院。
从安初萦的正房过去,是要走一会路的。
“不用,我看外头天气不错,也想散散步。”安初萦说着,“躺了这么久,骨头都要酸掉了。”
“夫人走走倒是挺好的。”冬至说着,取来披风,给安初萦披好。
安初萦道:“走吧。”
冬至快一步上前打起帘子,安初萦脚跨出门外时,中午的阳光,洒到她脸上,带来丝丝的暖意。
已经是春天了,阳光明媚得有些不真实。
缓步走着,只见院中花草整洁,一派欣欣向荣。诺大状元府,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般。
安初萦脚步稍顿,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自嘲的笑了。
苏玄秋风光半生,只怕也想不到,自己尸骨未寒,就有人上门抢他老婆了。
地下有知,他不知是何心情。
“夫人……”冬至见安初萦住步不前,不禁出声提醒。
“我在想,苏玄秋若是得知今日之事,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坟墓里爬过来。”安初萦自嘲说着,“不,他未必有坟的。”
冬至顿时哑然,神情悲凄。
是啊,谁能想到呢,曾经那样风光无限,不可一世的苏玄秋,竟然真的不在了,而且连尸体都找不到。
前院花厅里,贺云瑞安然坐着,他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却一点都不着急。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安初萦,那份愉悦,压过了一切。
他知道安初萦并不喜欢他,对他的感情,即不会接受,也不会有任何回报。甚至是厌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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