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阁里,贺子章正在练字。写的认真,写的专著。
“练字可以修身养性,就是养不了你的情操,也可以调节你的心绪。”
“算了吧,文人爱笔墨,古人爱刀枪,这种文人的爱好,不适合我的。”
“也是,你这般的武夫,抱着刀剑最合适。”
仿佛就在耳光的话语,往日的闲聊,这般的话语,没说过一万句,至少也有一千句。
从来不曾刻意记住过,却在这时全部涌了上来。
苏玄秋,你若是不在了,这天下这江山,都显得无趣了。
一瞬间的恍惚,贺子章握笔的手顿了一下,笔尖墨汁播洒开来,半张宣纸,立时被染黑。
“王爷,苏公子来了。”长史官进门回报着。
贺子章缓缓抬起头,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俊秀少年立于书桌前。眉目俊秀,气质儒雅。刚刚抽条的身体,身量虽然己经长高,却显得过份的纤细了些。
唯独那双眉眼,格外的明亮,似是星月含光。
“见过王爷。”苏哲上前。
贺子章看着他,不禁有几分失神,忽然问:“你今年多大了?”
“我?”苏哲愣了一下,“回禀王爷,我今年十四岁。”
“十四岁……”贺子章喃喃自语着,好像清醒了一般,道:“那就怪不得了。”
他与苏玄秋相识于少年,苏玄秋孩童时的模样他不知道。少年时的模样,他却是记得的。
与现在的苏哲很像,俊秀而儒雅,不同的是,当年的苏玄秋更为潇洒跳脱,带着少年人的率性与随意。
国公府的嫡次子,出身高贵,却不用背负家族。又没有强大而霸气的爹爹压在头上,他的少年生活,是愉快而多姿多彩的。
“王爷是想到我的父亲了。”苏哲说着,“祖父时,我与父亲少年时长的很像。”
他与苏玄秋的长相本就有几分相似,但他年幼时,过于孩子气的长相,与苏玄秋这个成年男人有差距。
随着他的长大,眉眼长开,与苏玄秋也就越来越像了。
贺子章放下笔,轻叹息着:“是啊,差点认错,还以为是他回来了。”
“王爷是父亲为知己好友,父亲也是同样。”苏哲说着:“父亲曾说,不管任何事,我可以求助于王爷。”
“你那个自大的父亲不会说这样的话,我太了解他了。”贺子章说着,轻轻笑着,心情似乎很愉悦:“不过这句话,我倒是认可的。”
被当场拆穿,苏哲顿时低下头。
贺子章并没有责怪的意思,道:“现在的国公府,是你大哥当家吧。”
“是。”苏哲说着,祖父年老,大哥当家最为妥当。
“苏商倒是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贺子章没有说下去。
只可惜身体赢弱,若是再劳心劳力,只怕是活不久的。
苏哲神情黯然,道:“大哥正在准备春闱。”
“要拿命拼了吗?”贺子章说着,“他倒是考的上,只怕考上了,更活不久。”
要是苏商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也许能够重现苏玄秋连中三元的神话,至少考个状元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他连最基本的资本都没有,苏玄秋还在世,对这个侄子格外的关照,但不管怎么的关照,苏商的身体仍不见有丝毫起色。
“大哥说,苏家的门楣不能倒下去。”苏哲声音越来越低,“我知道,大哥是在等我,等我成年,等我撑起苏家。”
现在的苏家,除了苏商之外,再无人可以撑起。
祖父年老,叔伯们皆不顶事。按苏商说的,苏家的门楣己经撑起来了,那就不能从他手上倒下去。
“我相信你不会让他失望的。”贺子章说着,“不过不是现在,你还太小了。朝中之事,我自会周全,你不用担心。”
“我马上就成年了。还有,父亲之仇……”苏哲说着,双手握拳道:“大哥说,我父亲遇刺之事,王爷正在调查。”
只是撑住理国公府,就让苏商用尽全力,又要准备春闱,实在无力调查苏玄秋刺遇之案。
贺子章既己倾全力去查办,那不如由他去查。
这是当家人的正确决定,但身为人子,如何能无视杀父之仇。
“这件事,你别管了。”贺子章说着,眼神阴晦,“我会追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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