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这会儿也已经取了三千两金子和一些礼物过来,对杨尚书道:“大人,这些都是要送去公主府的,您看看?”
管家这话一出,杨予茵就瑟缩了一下。
不管她对祖父和父亲,有多少的不满,但不能改变的事实是,自己今日真的让家里损失了很大一笔钱财,她拿出了两千两,剩下的八千两都是家里出的。
杨尚书闻言,先是不高兴地看了杨予茵一眼。
接着,他把礼单看了一下,不满意地皱眉:“换一批更贵重些的,公主今昔不同往日了!”
这倒是令年近八十,一直坐在上首,没有说话的杨老太君奇怪地问道:“我儿何有此言?公主怎么不同往昔了?”
杨尚书道:“母亲有所不知,从前公主虽然是得陛下的宠爱,但同僚们几乎对她都是不满的。”
“是以她在朝堂上话语并不多,她举荐的人,得的都是听着能唬人,实际上没什么实权的闲差。”
“可是现在……宁王世子搬到公主府,还打了程宏那个不争气的孽障,并对程宏坦言他爱上公主了,此事宁王没有反对,那许是认可了。”
“上一回公主给众人请功,谢瑾天、京兆府尹、大理寺卿等人均得了她的人情。”
“今日孟先生也表示了对公主的喜爱,说不定,孟门以后会成为公主的后盾。”
“豫亲王在朝堂上也亲口夸奖她,想来若不是她与西宁郡主素来不合,令宗亲们还在观望,朝堂上的权贵几乎被她笼住了一大半。”
“如今有机会多往公主府上送些礼物,反而是我们杨家讨好公主,在朝堂上脚跟更稳的机会。”
杨予茵都听懵了:“祖父,您是在开玩笑吗?”
祖父是在说,以前人嫌狗憎的长安公主,现在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
明明一个月之前,祖父提起公主,还是连连摇头,觉得对方简直是个笑话,要不是出身好,早就死了一百次。
杨尚书不高兴地看向她:“我开什么玩笑?倒是你们兄妹,才是在拿我们家的族谱开玩笑!”
“不管公主是否得到众人认可,她好歹也是金枝玉叶,你们到底在作什么死?是想族谱上的人被挨着点名诛灭不成?”
“我们家可既不像是宁王府,有免死金牌在手。也不像是相爷是陛下的亚父,我们只有几十条命,是死是活,全是陛下御笔一勾的事,你明不明白?”
杨予茵第一次看见祖父这气得要吃人的样子,讪讪地垂眸,缩着脖子道:“祖父息怒,孙女明白了……”
杨老太君听完后, 点点头道:“原是如此,只是日前在定伯府老太君的寿宴上,我听人说起相爷的嫡次子失去了禁卫军统领的位置,与公主有关。”
“相爷嘴上不说,心里却未必不记恨。你到底是相爷的人,所以还是谨慎一些为好,若为了讨好公主惹得相爷不喜,便得不偿失了。”
相爷自己不想儿子做官是一回事,可被外人撸了官,相爷会不会不快,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杨尚书听着,也沉吟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道理:“那便先按照这份礼单送去吧,暂且消了公主的火气。至于其他的事,看看再说!”
杨老太君点头:“缓一缓再站队送重礼也好,不只相爷的想法不确定,公主和镇南公府还僵着呢。再者说,此次骤然给出这么一大笔银子,对我们杨家的影响也不可谓不大。”
杨尚书点了点头,更是觉得杨程宏兄妹都不干人事。
杨老太君看向杨予茵:“此前我与你祖父说这些朝堂上的话,原不是你该听的,今日你犯了这样的错,才叫你听一听。”
“京城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祖父上头还有相爷,相爷上头还有天子,那些皇室宗亲,也不是我们能惹的。”
“从小我就告诉你,世家女子要以家族利益为先,家族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满脑子情情爱爱。”
“你就算忘了我的教诲,把家族抛在脑后,但你至少也该为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为一个连你的面都不愿意见的男子,得罪公主,令杨家丢尽脸面,到底值不值。”
这话,令杨予茵眸光一滞,太熟悉了,因为这是公主说自己的话啊!
公主也问自己值不值!
杨老太君还接着道:“你一个女儿家,自己要知道珍重自己,行事要明白分寸,要保护好自己的名声,女子活在这世上本就不易,你还如此胡作非为,不管家里人的死活,害得你父亲眼下还在罚跪。你这般,以后谁还乐意宝贝着你?”
杨予茵:“……”
还让自己保护好自己,注意分寸,不然就没人管我了,这也跟公主说得差不多啊!
老祖宗定然是为了自己好的,所以公主的话,难道也是为了自己好?
这一瞬间,她的心情复杂极了,有一种公主忽然成为她家老祖宗,在指明自己前进方向的荒谬感。
杨老太君:“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杨予茵:“老祖宗,茵茵听清楚了!”
杨老太君:“听清楚了不够,你还要好好想想,想清楚,想明白,想仔细,再想想日后怎么做!”
杨予茵开始眼神发飘,公主也叫自己好好想想!
破案了,公主竟然是她太奶?!
……
骤然多了个重孙女的叶笑笑,自然不知道杨府发生了何事。
此番她已经如对孟先生所言那般,与沐砚白说明了,这些诗词是从哪里来的。
讲完了之后,她笑吟吟地看着对方:“阿白你这么着急地叫本宫过来,想来也是十分喜欢这些诗词吧?”
沐砚白虽不喜叶笑笑,但看向那本册子时,嘴角还是淡扬,不吝赞美道:“的确是好诗。”
叶笑笑:“本宫为了亲自将之摘抄给你,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险些瞎了一双眼睛,还流了些血。阿白你能喜欢,真是再好不过了,本宫受的那些苦也值了!”
清音:“???”
哈?
公主,您说得险些瞎了眼睛,是指昨天晚上,挑灯夜战地默写诗词吗?那会儿您是感叹了一句都快抄瞎了。
可流了血是什么意思?
哦,清音想起来了,莫不是指被蚊子咬的那两口?
可就这么两件小事,怎么被您说得……这么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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