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川附和了句,“我也诧异。”
诧异她像是提前洞悉一般……
陆行亦岔开了话题,“太子这良策一出,东宫之位怕是要坐稳了,可惜,咳咳……”
陆行川帮他倒了杯茶,“可惜什么?”
“可惜我更属意九弟,论才德,太子不及你。”
“七哥莫要如此说,父皇册立大哥,定是考量过的,我不觉得有什么。”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担心你,太子以前就忌惮你,现在得势,日后怕是对你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偏偏我也这副身子,也帮不上你……”
陆行川关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也不惧他,七哥莫要想太多,近来更应该好好调养身体,我最近又寻得一个郎中,听说医术不错。”
二人虽不是同母,但是因为四年前陆行亦舍命相救,陆行川心存感恩,这些年与陆行亦关系较好。
陆行亦生来病疾缠身,大夫曾断言活不过二十五的,如今磕磕碰碰到了二十四,也不知道能挨到几时。
陆行川为他遍寻名医,都是摇头叹息,可他仍是没有放弃。
陆行亦谢了他一番心意,面上带着丝病态的苍白,儒雅的眼眸里,藏尽了万千沧桑。
国公府。
再见温氏,似乎比之前憔悴了些许,估计最近为云熙操心操的。
云薇与她面上寒暄了两句,便去书房找父亲。
云震这几天在找内贼,一点眉目没有,见女儿来了,才眉头舒展。
“薇儿,长凌怎么样?”
“都是些皮外伤,将养段时间就好了。”
“嗯,让他好好养着,在过三天就是为父寿宴,到时候你们俩尽量一块参加。”
云薇乖巧的嗯了一声,说出这次来想问父亲讨两味药材,大夫说有那两味药材,顾大人的伤能好的更快些,说不定三天后就能一起参加寿宴了。
闻听给顾长凌治伤,云震还是很慷慨的,问:“什么药材?”
“桂玲蓝和酒萸肉。”
云震微顿,桂玲蓝和酒萸肉都是大补之物,长凌受伤,为什么要这两味药材?
不过当着女儿的面,这种事他一个父亲也不好闻,于是大袖一挥,让她稍后跟着管家去库房拿,有用的都可以拿。
云薇感动,父亲待她是真好。
甜甜道谢后,又关心的询问最近关于齐宇的事,问父亲有没有找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云震叹息,“齐宇自尽,什么消息都没有探出来。”
齐宇惜命,怎舍得自尽,怕是在牢中被威胁了。
这条线索估计无望,云薇宽慰了父亲几句,岔开话题。
“大哥身体还好吗”
“恢复的还行,大夫说以后注意些,就没什么大碍了。”
“哦,那就好。”云薇给父亲倒了杯茶,又道:“父亲是不是让大哥去了国子监?”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今天中午我在新丰街看到了大哥……”
云震听前半句以为云朝第一天去国子监,就偷溜去新丰街了,有些不悦。
直到云薇说出完整的一句,“我在新丰街看到了大哥和阿泽,当时,阿泽在殴打大哥,引得路人围观。”
“什么?”
云震皱眉,“阿泽这么胡闹?”
云朝被殴打,父亲第一反应竟然是没有问缘由,而是斥责云泽胡闹。
云薇心底有些酸涩,将缘由说了一遍,并道:“阿泽在国子监这几年,竟然连大哥的书法都比不上,女儿觉得他该惭愧,而不是将大哥带到大街上,不分青红皂白,对大哥拳打脚踢,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了,不仅说他气量狭窄,不学无术,更是会给文臣借口弹劾父亲苛待庶子,连累您一世英名。”
“爹,我知道他还小,但是也要好好管教了,阿泽跟熙儿妹妹不同,日后可是要撑起整个国公府的,如今已经十五,在这般言行无状,日后可怎么办呢?”
她这话说得恳恳切切,没有偏颇之分,颇得云震心。
“薇儿说得对,阿泽被你素姨纵容太过,不思进取,确实要好好管教一番。”
“嗯,爹能重视起来就好,不然,我真怕他陷在天香楼里了。”
“什么?”
云震一听天香楼,就暴跳了起来,“你说阿泽去了天香楼?”
云薇捂住嘴,一副失言的样子,“爹,我,我什么都没说,您不要生气。”
云震气已经上来了,天香楼里可是小倌!
要是青楼也就算了,但是堂堂一男子汉,怎可迷恋断袖。
云震此生极其反感龙阳之好,登时逼着云薇知道什么,通通说出来。
云薇一副委屈的样子,“爹,阿泽央过我不能说的,不然以后,阿泽也会和熙儿妹妹一样,认为我不疼爱他们,疏远于我,埋怨于我的。”
“怎会,你为她姐弟二人,操心至此,父亲都明白,薇儿,你瞒着为父不说,才真真是害了他们。”
话都烘托到这儿了,云薇这才顺着杆儿下,将云泽常去天香楼,还最喜欢哪儿个小倌,通通抖了个底朝光。
除了天香楼,还有环翠楼,京城各大酒肉场所,他都是常客,仗着国公爷嫡子身份,谁敢去告状。
云震常在临安驻扎,关心不够,是以从未想过每次听话乖巧的儿子,私下里作风竟然败坏至此!
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把那逆子逮过来,一顿家法伺候。
云薇猜云泽最近一段日子,怕是不能去国子监作妖了,适时起身告辞。
走时听父亲都是在规划都云泽的管教,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爹,大哥第一次去国子监就得了书法大赛第一名,可见平日在乡下没有懈怠,勤奋刻苦。”
“我听青禾说过,他们在乡下过得艰苦,纸笔都买不起,大哥为了练字,都是拿树枝在地上画的……”
“女儿觉得,您今天应该奖励一下他,虽然庶子不能继承大业,但是大哥优秀,日后也好帮助阿泽不是。”
云震顿住,看向女儿,欲言又止,最后叹气,“为父知道了。”
云薇取完药材回去时,天边夕阳已经沉了一半。
另一半镶嵌在鳞次栉比的缝隙中,散发着咸蛋黄般的光晕,将巍峨的国公府染上老照片的味道。
云薇回望一眼,放下了车帘。
回到府中,云薇直奔许老那儿。
许老稀奇,“你还真弄到了这两味药材,甚好,甚好,我这就去给他配药去。”
剩下没她什么事,就回了风清轩。
“若雨呢?”云薇问。
有婢女道:“回郡主,若雨姑娘今日收拾了行礼,去了空明山,说是要好好练舞去。”
难怪一回来没看到若雨扑上来,原来是去空明山了。
前两日她担心顾长凌,加上脚伤未愈,确实耽搁。
这次怕是会小住到参赛前夕。
云薇吩咐如诗如诗备些生活用品,又特意备了了美颜的食材,让如风送去空明山给崔嬷嬷。
送银两什么的嬷嬷可不稀罕,只能送这些。
如风领命,背着包袱,纵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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