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明跳下马车,上前客气道:“劳烦通禀,郡马爷有事求见国公爷。”
侍卫也客气拱拱手,急忙去通禀。
书房内,云震还没睡,临安百姓的躁动,政策推行的不顺利,令他头疼。
正翻着书,忽然门被敲响,闻听是他求见,云震犹豫片刻,起身去了大厅。
顾长凌并未落座,就站在客厅里,看着黄金匾额上圣上亲笔题的忠贤之家,有些出神。
直到听到脚步声,才回头拱手见礼,“小婿深夜打扰岳父大人清净,还请见谅。”
云震没有以往那种慈爱,公事公办的嗯了一声,自己坐了下来,却没让他坐,也没让人上茶。
“你此来,是为了薇儿?”
顾长凌道:“正是。”
云震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薇儿说你对她用强?可有此事?”
久居高位,云震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然顾长凌神色平静且温和,坦然承认,“是,下午小婿和友人多饮了几杯,又看到郡主与景王在一处,一时冲动,伤害了郡主,小婿愧疚,这才匆匆来此道歉。”
云震哼了一声,“你这愧疚,是否来的有些迟,薇儿已经回来两个时辰了。”
顾长凌解释:“岳父大人有所不知,小婿本是想立刻追来的,但是偏巧出门时,碰到曾经的朋友遇难来求。”
“小婿落魄时,此朋友曾给予过帮助,如今求告上门,小婿总是要报答那份恩情的,这才耽搁,没有及时来跟郡主请罪,还望岳父大人见谅。”
云震听他是为了恩人耽搁,眉头稍微舒展了两分。
他重恩,才是云震欣赏的。
毕竟就是因为那份恩,才让顾长凌包容女儿至今。
云震摆摆手,“坐吧,说说你跟薇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她说,你们之间有矛盾,你对之前的事始终耿耿于怀,是也不是?”
呵,她果然用这事作文章,提前给云震做和离的心理准备了。
顾长凌故作叹气,“若说一点不在意,想来岳父大人也不信,但是岳父大人的救命之恩,小婿时刻铭记,从不敢忘,郡主委屈下嫁,小婿自然理解,理应包容。”
“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过,但是小婿也没想到,郡主会改变,会对以前的事感到愧疚,愿意与小婿好生相处,如此恩情,小婿怎么还会耿耿于怀,只会感激不尽。”
他说的情真意切,言语诚恳,云震情绪总算又缓和了许多。
就说这孩子是个感恩的,怎么会一点小小的委屈都受不了,敢对女儿冷淡。
云震让人给顾长凌上茶,问:“既然你没有对过去无法释怀,为何薇儿会如此说?”
顾长凌叹息,“想来郡主是误会了,也可能是……郡主始终看不上小婿。”
“胡说,薇儿要是看不上你,当初你入狱时,她会求着我,一定要去见你最后一面,我可从没见薇儿如此哭过。”
“为了你,她甚至不顾劝阻,去击鼓鸣冤,若是失败,她可是也要获罪的,薇儿都这么掏心对你了,你还觉得是薇儿看不上你?”
顾长凌微讶,他还真不知道原来当初是云薇哭着求云震才能去牢内探望。
眼睫微垂,他一副苦涩的模样,“听岳父大人如此说,小婿是开心的,郡主原来也曾在意过我。只是有一事,岳父大人怕是有所不知,郡主进门两年之久,我们二人从未圆房。”
云震诧异,“什么?”
他不是劝过薇儿跟顾长凌好好过,薇儿也答应了,甚至二人已经睡在一起,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圆房?
顾长凌苦笑,“小婿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郡主,郡主不愿意圆房,小婿也不强求,起初想着能这样和平共处,已经是非常好了。”
“但是小婿实在没想过,郡主会改变如此之多,对我如此之好,小婿又不是铁石心肠,焉能不动心?”
他点到为止,剩下的云震自己会想象。
一个男人,动心了就会想更进一步,就无法做回以前淡泊的心态。
云震是男人,怎会不懂。
两年都未圆房,也亏得是长凌能忍。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恢复成以前慈爱的模样,“那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该对薇儿用强,这孩子性子倔,用强只会适得其反。”
顾长凌自责:“小婿当时饮了酒,意识不明,又看到郡主与景王言笑晏晏,一时醋意上涌,实在没忍住……”
“但幸好我那恩人及时上门,让小婿恢复了理智,没有对郡主混蛋到底。”
他这算是不动声色的解释了自己并没有真的把人怎么样。
云震听完心情复杂,竟然生出一种还不如混蛋到底的心思。
薇儿性子倔,不混蛋点,怕是长凌一直圆不了房。
他身为岳父,自然不能瞎支招,只好道:“你也莫要自责了,此事薇儿也有不对,老夫希望你们好好过,不会一味偏袒薇儿,明天我就劝劝她,让她跟你回去。”
顾长凌忙道:“岳父大人莫要去劝她,也不要告知郡主小婿来过,郡主脾气犟,若是知道了,以为小婿在逼她回去。”
“再说,她确实自出嫁以来,没怎么回过娘家,如今回来,就当是回门走亲戚,让她在府上多陪陪您。过一段时间,等郡主气消了,小婿再来接她回去。”
云震满意啊,看看,看看,这女婿多懂事。
薇儿果然是对他有误解。
“长凌,难为你如此有心,薇儿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顾长凌摇头:“岳父大人严重了,遇到郡主是小婿的福气。”
云震直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可托付的。”
顾长凌笑。
论表面功夫,他永远能做到让人无可挑剔。
哄完云震,他端起茶杯,故作疼痛的嘶了一声。
云震关心道:“怎么了,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顾长凌笑道:“没有,茶水太烫了,小婿心急。”
云震看他露出的侧脸上一道红痕明显,心想,怕不是茶太烫,而是伤口疼。
从一进门,他自然看到了长凌脸上的伤,只不过刚才有气,觉得薇儿打他是应该的。
但是现在得知一切原委后,再想想薇儿以前动手的狠劲儿,不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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