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情形之下,那些珍贵的粮秣、兵力,哪里还会再交出来,支援他公孙固。
更不用说,如信上所言,是两个猛将带兵。
公孙固心道,小姑娘就是好骗。
猛将又不是路边野草,整个辽西能称猛将的都屈指可数,怎么可能受她驱使,还一次性来两个。
又叹了口气,公孙固将手中帛书揉作一团,塞回原处。
在亲信的帮助下,卸了身上甲胄,勉强擦洗换身衣服,躺在帐中就沉沉睡去。
太阳落下又升起。
城墙上的血肉,简单泼水冲洗,仍残留酱色痕迹。
歇息了一夜的双方,再次跑动起来。
一夜睡得很不踏实的公孙固,更过衣,束发洁面,面上抖擞振作的,重新站在了城墙之上。
城外的胡人,也忙忙碌碌的砍伐、搬运树干,打造云梯和攻城器械。
一队队披着污糟羊皮袍子的胡人骑兵,在箭矢射程之外,呼喝奔走,大声邀战。
手下最强的县尉已经战死,对于这些胡人的挑衅邀战,公孙固只能假装听不清,听不懂。
挑衅邀战无用,远处胡人发出声声刻意的刺耳哄笑。
更有甚者,褪下裤子城楼比划下流姿势。
城楼之上的肥如守军,个个涨红了脸。
公孙固心中只恨不得将这些杂碎千刀万剐,面上依然淡然如初。
两个时辰之后,攻城开始,瞬间城内城外箭矢飞舞。
汉军的铁箭和胡人的骨箭,如同腾起的飞蝗虫群,在空中交错。
公孙固站在墙头,身后竖着大纛,扈从在旁撑起蒙着数层牛皮的木盾,将他护于箭雨之中。
他的视线落在了城下。
在一队明显甲胄优良的胡骑刀剑逼迫下。
衣衫褴褛的奴隶和部族底层老弱病残,组成密集的人潮,拖着云梯向城墙涌来。
这样同族相迫的场景,这类贵健壮,贱老弱,怒则杀父兄的习性,在诸多塞外部族实属平常。
但依然叫公孙固每次看见都觉心惊肉跳。
汉军的箭矢在空中划过弧线,而后如雨坠下。
每落在人潮中,便有无数人倒下。
身后的人又踏着倒下的的躯体,继续前进。
督战队胡骑坠在人潮之后,将试图后退逃走的人砍杀当场。
片刻之后,人潮靠近城墙,数十架歪歪扭扭的云梯架起来。
“不许后退!守住!”
箭雨已经停了,公孙固奔走在城墙之上,沿途催促守城士兵握紧手中的枪矛。
在垛口处,将探头的敌军捅刺下去。
此时,无人有空再多想什么。
双方都陷入最原始、最血腥的厮杀之中。
公孙固拎着一柄汉军制式环首刀,当头劈向一个顺着云梯爬上的胡人。
这个年轻乌桓人口中衔着弯刀,刚从垛口探出头,脑袋便被公孙固一刀劈做了两半。
红的白的从裂口处淌出,他还来不及惨叫,已经失去意识,直接趴在了云梯之上。
这尸身随后被赶上的人,当成碍事物件推开。
从云梯上掉落,穿刺在城墙下方的断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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