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一听,皆拍手叫好。
君子六艺四雅,摘星司又是出了名的雅乐之地。
因此常有文人墨客造访,更是在此留下不少绝妙的诗篇画作,使之摘星司更上一层楼。
许多百姓闻名而至,这其一便是为了一睹名士墨宝。
他们一行十人,游湖泛舟,湖面波光粼粼,清风拂柳,叫风儿一吹,荡起阵阵涟漪。
许是早间下了雨的缘故,船檐边泥泞湿滑。
她又抱着琵琶,腾不开手去掌着檐壁,她的绣鞋才将将踩了踏板,便一个趔趄,往后仰去,琵琶因而摔进了湖里。
身后之人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肢,足尖飞起,在半空旋了半圈,稳稳将她送上船舵。
陆温低眉顺目,微微侧了侧身,顺势离了他的怀内:
“多谢世子。”
姚夙眼睫微颤,拉开了半步距离,半晌不语。
杨玄泠寻了个风景好的地方坐下,瞧出那二人的扭捏,调笑道:
“听说小郡主上了揽月阁闹了一场,不知是什么缘故?”
姚夙淡淡道:“小事,无须挂怀。”
杨玄泠不愧为大理寺少卿,慧眼如炬,一双鹰眼只消片刻,便看出他二人之间的推拒,许是掌管了多年的刑案牢狱,将那刨根问底的本事发挥到了极处。
“那陆姑娘可知淮安郡主去你们揽月阁,是寻人,还是……寻仇?”
陆温一怔,平复了一下心神,咬了咬唇,眸中闪过一丝怅然:
“小郡主,是来寻我的。”
杨玄泠盯着她,眸光烁烁:“寻你作何?”
陆温低声道:“卑贱之躯,却托生了一张与郡主三分似的容貌,世子妃心胸广博,只是训斥了我两句。”
她这话真假掺半,隐去了她与姚夙的关系,隐去了她受了私刑一事。
却实实在在的道出了郡主为人跋扈,即便杨玄泠托了人去查,所得结果也与她所述,无甚差别。
杨玄泠饮了一口花茶,不由得感慨道:“淮安的性子的确有些骄纵,景之,你多看顾着些。”
姚夙点了点头,不由得重新将目光投向陆温。
见她的容颜洁净无暇,宛如荧火月华,可见伤势已尽数消退,心底才略略放心了些。
他们说话间,谢行湛已拿起了一只羊毫笔,自墨砚里沾了沾,又在盛满了清水的盂盆里抖了抖。
便提笔描人,将一应轮廓描得细致。
隐约可见画中人身后的山川湖海,瑟瑟秋晖。
秦无疏一脸喜色,挥手招人来看:
“谢大人不过用了半柱香,就描出了陆姑娘的神韵!”
诸人应声而动,围了过去。
陆温知道,谢行湛是裕丰十七年的春闱探花,也是南凉世无出其二的少年英才。
十七岁登恩科,殿试一甲第三。
如今不过二十一岁,就已入了都察院,升任正二品左都御史。
凌驾于百官之上,有监察百官、审案弹劾之权。
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子近臣,百官之首。
画中人一袭碧衣,举剑高舞,似江边垂柳,垂佻如碧,绿茵游走。
她身后是大漠胡杨,是无际春草,是落日秋晖。
衣袂翩然间,风动,她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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