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熟悉,又叫人心痒软麻的热流,再次涌上他的身体,苍白的面颊上浮起酡红。
他咳了咳,整了整衣衫,并了并腿,狼狈的袍袖掩住胯间:
“我,我好了许多了……”
陆温蹲坐其中,自然早已察觉他之欲火贲张。
可他只是端端正正的收拢了衣袍,生怕叫她看见了。
这是,是个君子。
纵然有婚约在身,她一旦拒绝了他,他仍旧,是个知节守礼的君子。
陆温勾了勾唇,忽然想逗他:“殿下,和前几日,不太一样了。”
前几日,她初见他,怀中搂着一名女子,风流极了,荒淫极了。
哪怕是见了她,也迸溅着炙热的欲望,亲昵的磨蹭着她的脖颈,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可他现在,克制,禁欲,知节,守礼,哪怕眸底情欲深纵,哪怕他的身子已然火热。
他依旧,温柔的对待着她。
宋兰亭笑了起来,笑的急了,又捂唇咳了咳:
“因为喜欢,所以谨慎。”
陆温怔了怔,死死的盯着宋兰亭脖颈那处细小红印,鼻尖止不住的酸涩:
“怎么那么傻。”
宋兰亭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若要狸儿痛,不如我来痛。”
陆温抿了抿唇:“可是……殿下,狸儿嫁过人。”
“嫁过人,我也喜欢。”
陆温眼睫轻垂:“狸儿并非完璧。”
“非完璧,我也喜欢。”
“狸儿……身份低贱,曾是娼妓之身。”
“是什么,我都喜欢。”
“可,殿下若是,真的要娶我,就是绝了攀高位的路。”
陆温仰着头,剔透的泪珠顺着鼻梁滑落:
“劣迹斑斑的娼妓之身,怎可为一国之母。”
宋兰亭神情肃穆:“狸儿,这些话,以前我同你讲过,你忘了,那我就再说第二遍,如若过几日,你还是忘了,我就再说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直到狸儿,永不会忘。”
“你们都以为我要同太子相争,都以为我对这至尊之位,势在必得。”
“可那顶高高的冠冕,不是我所能承担得起的。”
“我不想担,不想抢,更不想平白背负杀戮的血债。”
“我这二十年,唯一属于自己的思想,就是逃开皇城,逃离权利。”
“所以,等太子继了位,我就去求太子,将我贬为庶民。”
“没了这层身份的桎梏,日后,天南地北,狸儿想去那里,我就跟着狸儿去那里。”
“狸儿若要进户部,我就同进户部,做狸儿的主簿,文书,助手。”
“狸儿若要通渠,我就一旁挥锄掘地。”
“狸儿若要敛骨收骸,我就一旁立坟缮碑。”
“狸儿若要开办女子学堂,我就给孩子们授读诗书,绝不叫狸儿孤独一人”
“总之,狸儿去哪,我就去哪。”
陆温心下一怔。
疏通河渠,不必再使百姓深受水害,灌溉良田万顷,终得饱腹。
敛骨收骸,不必再使天爻谷五万将士魂灵难安,终可落叶归根。
开办女子学堂,也是藏在自己心中最深处的隐秘。
他都知道,他都知道。
她背对着他,忍了许久许久的眼泪,终于盈满了眼眶,静静的滴落着,她无声的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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