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兰贵丹说了,她和陆至安毫无关系,可赵鹭珩依旧想着以前兰贵瑶说过,某次兰贵丹病情加重,是陆至安去山中采药回来,又怕古方有误,自个试药,还留下隐患在身上。
且陆至安文章在朝中也有不少人欣赏,连着太子都夸赞过。
如今看来……
是真要把这个人完好无损地保住了。
陪着的侍卫阿不张嘴,“主子,瞧着像是私会。”
赵鹭珩没回答,脑中只有兰贵丹抹着眼泪儿的模样,大约是陆至安来求她帮忙,兰贵丹碍于如今身份婉拒又难受,所以哭唧唧。
他不想兰贵丹为难哭鼻子。
罢了,从晓得有陆家参与开始,他就想好了替兰贵丹护着陆至安。
这次以后,陆家官途就要仰仗陆至安了,陆家以后在兰家跟前矮一截,又要感激他的恩惠,必须得对兰贵丹好。
他要为兰贵丹日后着想。
他启唇:“去公主府。”
这事儿,恐怕得拜托太子的亲妹妹帮忙了。
当朝太子虽然缠绵病榻,一母同胞的妹妹颇为能耐,替他到处游走奔波招揽助力,这次发现下毒也是归功于她安插的暗线。
当今圣上对她更是偏爱,还未出嫁就赐了公主府,让她可以在宫中、宫外随意居住,更方便她替太子奔走。
这是赵鹭珩替办成的,因此,公主李曦晚颇为赏识他。
公主府中,看走进来的李曦晚,赵鹭珩直接说,“求公主个事。”
“求我,倒是稀奇,你居然会求我、”李曦晚哦了一声,转而打趣“怎么了,和你的小妻子吵架了,愁眉苦脸的。”
面对揶揄,赵鹭珩似乎已经习惯了,“求公主把我藏个人,再把这个人给我护好了。”
李曦晚笑意更深,“你不会真的有外室了吧?都是女人,我可不会助纣为虐。”
赵鹭珩不废话,“主要觉得公主不会答应,这个人是陆至安。”
李曦晚蹙眉,“陆?和太子中毒有关的陆家?我要杀鸡儆猴你比谁都清楚。”
赵鹭珩很坦诚,“所以我直接来找公主,没有用别的法子。”
“你是在告诉我,我不答应,你背着我也要把陆什么的保下来?那好,给我一个必须替你将人护下来的理由。”李曦晚盯着他,“言之有理我就帮你。”
“公主常年在京中,可听过我如今的妻子,曾经是打算婚配谁人的?”
李曦晚眨眨眼,一副看戏,“哟,你给自己找绿帽?”她不再多问,“好,一会儿我就派人去把人弄过来,其他的你自己安排。”
“多谢公主。”赵鹭珩拱手一拜。
“还不走?”李曦晚不解,“有事就说完,怎么回京城了,反而磨磨唧唧了?”平时留他一起骂骂人都不肯,今日还不走了。
“公主在京城时间多……”赵鹭珩欲言又止。
李曦晚抬手让他闭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了,这几年我替太子到处奔走,京城停留得少,次次回京,都邀请兰贵瑶来公主府玩,她都拒绝了,送的物件也都原封不动退回来,对我挺有敌意的,大概是觉得咱们有什么。”
赵鹭珩沉默。
“咱们朝前看,人死盖棺,活人的日子比死人更难。”李曦晚从头上扯下一根金簪丢他怀里,“送给你小妻子,告诉她,任何事我都能给她办,你的心思放在我交代你的事上。”
“是。”赵鹭珩接过簪子。
李曦晚来去匆匆,“我还有事,你自便。”
赵鹭珩捏着金簪打量,这个规制就不是兰贵丹能用的,其二,他有点怕兰贵丹和兰贵瑶一样多想。
当初离京,他私心想着李曦晚是京城最尊贵的姑娘,有她和兰贵瑶往来,想来,兰贵瑶在京城定然会无人敢惹,倒是让兰贵瑶误会,他解释了也只是说知道了,把他给急得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罢了,他先拿回去收着。
***
兰贵丹强打精神逛完街回府时,入院就听着团圆姐妹银铃似的笑声。
就见屋檐下,赵鹭珩正端着碗哄着团圆姐妹吃饭,蹲在台阶眼底泛着笑意看在雪地蹦跶的两姐妹。
分明是个模样清贵,甚至还有点冷傲的皮相,偏偏相处起来,内里柔和又细腻,对孩子们一点不敷衍,每日再忙都要抽空去陪陪。
连着陪嫁来的兰家人也都说,赵鹭珩是个少见的和气人。
团姐儿眼尖,看到回来的人,仰头甜腻腻大叫,“姨母!”
圆姐姐儿眉眼弯弯,给兰贵丹挥手,指着满满当当的嘴,“爹爹做的!”她脸颊还沾着鸡蛋羹。
赵鹭珩和兰贵丹说:“团姐儿突然说想吃,以前在外面跟着人学过,要不要尝尝?”
随着他的话,丫鬟就从屋内端着热乎的鸡蛋羹出来,是专门给她留了一碗,热在里头小火炉上。
兰贵丹瞧赵鹭珩端着碗紧张打量她,连两个闺女抱着他腿,仰头张嘴啊啊啊要吃的都顾不上。
她浅尝了口,“很好。”是真的蛮不错的。
赵鹭珩吐了口气,他怕兰贵丹不喜欢。
他底身给两个闺女喂鸡蛋羹,“母亲送的账册对牌还有账房钥匙放桌上了,我近日忙,你先替我管着,出错算我的,有难处告诉我,到底是我揽下的差,我来办。”
兰贵丹走入内,瞧着桌案上的东西,有点疑惑,再度确定听到的话,“我管?”
赵鹭珩嗯了嗯,“对,你管。”
中馈权对后宅女子而言多重要,他听闻过,是地位的象征,兰贵丹不是不想要,是害怕姜氏有别的算盘。
那么,他送给她就好了。
姜氏对他不可能有丝毫歪心思。
面对本就要谋划的东西,兰贵丹不假客气,“那就多谢大爷信任了。”以后,她只需要给赵鹭珩交差就成,还少了许多麻烦。
“送来的人,都安排在前院书房。”赵鹭珩给不吃的圆姐儿擦嘴,慢慢地交代,“丫鬟马虎摔了东西,我送去厨房办差了。”
兰贵丹眨眨眼。
是在告诉她,他身边没有别的年轻女子。
她以前也好奇过,赵鹭珩在外八年有没有伺候人,姐姐说一个都没有原来是真的。
兰贵丹翻了下账册,看着上面姐姐兰贵瑶存在过的笔迹,手指轻轻拂过,突然开口,“姐夫。”
“嗯。”赵鹭珩抱着团姐儿逗弄挂着屋檐下的画眉鸟,心情很好,完全没发现称呼变了,“怎么了?”
“你对我姐姐有真心吗?”
她的声音低低的,却足够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赵鹭珩抓着团姐儿手逗弄鸟儿的动作一顿,目光和兰贵丹撞在一起。
四目相对间,兰贵丹再问:“你对我姐姐,有男女之情吗?”
下人们低头不语,汤嬷嬷赶忙捂嘴咳嗽起来,让丫鬟把圆姐儿抱走,伸手将赵鹭珩怀中的团姐儿抱走,将她耳朵捂住,大人们的话,不要让小孩子都听去了。
二人被门阻隔开,一人在里,一人在外,就静静地对视着。
兰贵丹垂眸。陆至安的话在她心中萦绕不断。
赵鹭珩迈步走了进去。
小妮子今日怎么了,还是陆至安说什么了?
赵鹭珩把着她的肩头,看她轻咬的贝齿,抬起她的下巴,微微蹙眉,“别咬。”
四目相对间,赵鹭珩从那双澄澈的清水眸,看到了无数情绪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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