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公鸡都还没叫过一声,东边的天还墨锭般漆黑着,蜜宝就被宁程氏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蜜宝,蜜宝醒醒,起来洗脸吃饭了。”
“婶娘,我困。”蜜宝挣扎半晌都睁不开眼睛,被一把湿毛巾敷在了脸上。
耳边是宁程氏的声音:“婶娘知道现在起床是有点儿早。不过小岭村距离汴京城远,咱们要想中午前到城里,可就得这个时辰起床出门才行。”
待穿戴一新的蜜宝被宁程氏抱出去,如小鸭子般摇摇晃晃迷迷糊糊地站在宁老太太面前时,宁五姑娘已经收拾好了,穿着桃红色窄袖小褂并一条蓝色八幅马面裙,正笑嘻嘻地弯腰,低头看着蜜宝呢。
“蜜宝,把眼睛睁大一点,担心走路踩到坑里去了。”
蜜宝人已快困成不倒翁了,还在迷迷瞪瞪地努力睁眼,嫩声嫩气地反驳道:“小姑姑坏,蜜宝虽然只睁开了一点眼睛,也不会踩到坑里的。”
“噗嗤——”宁五姑娘一下就被逗乐了,揉着蜜宝的小脸颊道,“小蜜宝,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吖。”
宁老太太一贯严肃的苍老面庞上,也浮现出了些许浅淡笑意,从桌上大汤碗里抓了两个白生生的煮鸡蛋,塞到了蜜宝的衣兜里。
“早饭是没时间吃了,拿着路上垫肚子吧。”
她说着又给宁程氏塞了一串钱:“穷家富路,虽然今天只是去汴京城,但指不定就会遇到要用钱处。这些钱拿着防身。”
宁程氏也没扭捏,将一串钱接了过来,仔仔细细地将钱分开藏在裤腰里了。
宁老太太又塞了一个大包袱给宁五姑娘:“这是给你四哥的包裹和银两,去了镇上你就交给你哥,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让他不必担心。县试快要到了,让他在学院要好好复习。”
作为家里唯一的读书种子,宁家老四宁季十三岁考中了童生后,便一直在镇上的学院上学,如今正在为考秀才的院试作复习。
每隔半个月,家里就会去镇上给他送一次银钱衣裳。
宁五姑娘脆生生应了:“娘,你放心,我记得的。”
宁程氏这才抱起了蜜宝与宁老太太道别:“娘,程老大的船要晚了,我们走了。”
再喊上一个宁大头随行,宁家一行四人就快步出了门,朝着村口的渡口走了过去。
一条不大的乌篷船停在河岸渡口,撑船的程老大正驱着船,在微微摇晃着碧波的水面上,收着自己昨夜下在河里的鱼笼子。
——庄户人家生活清苦,每日弄点儿渔获能补贴家用。
见到宁家四口来了,程老大头也不抬地道:“今儿个去镇上的还有一家,等他们过来了就走。你们稍微在旁边等等。”
宁程氏等人就在旁边等。
约莫一刻钟后,东边的天终于露了点鱼肚白,将河面上朦胧的幽蓝水雾照得亮了些,另一家坐船去汴京城的人才姗姗来迟。
好巧不巧,这三人与宁家人和蜜宝还算得相熟。
——正是许家老两口并许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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