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朱明月怀里就被塞了半人高的各式零碎,最后还是向晓看不下去,制止了向早疯狂的购物行为。
朱明月长长松了口气,抬头正好看见一块黑底蓝字、清雅朴实的匾额,上书“松涛斋”三个大字。
字体遒劲厚重,朱明月心中暗叹,想不到在青州小城的一间小小书斋门口,还能得见如此好字。
朱明月抬手指了指那间松涛斋,对二娘子向早道:“要去,书!”
闻言,向早笑得圆眼弯起,对大娘子向晓道:“姐姐你听,三妹妹要去书斋呢!想是我每天读书给她的缘故,她一见到书就忍不住想去看呢。”
大娘子向晓温柔一笑,本就是带妹妹们出来玩的,去哪里都是一样,她柔声答应,“那就下去看看。”
说罢,向晓扬声招呼车夫一句,又叫住骑在马上昂首挺胸四处张望的向星,众人在松涛斋门口下了车。
见他们几位迎面走来,书斋的伙计忙一边将他们往里面引一边招呼道:“几位郎君小娘子今日来挑些什么书?”
“这位郎君一看就气宇轩昂,定是文曲星下凡,”伙计打量着向星,“这套《时文刊印》是昨儿个才从京城发过来的,今日一大早就被青山书院的学子们抢购一空,说是对考进士、考秀才都很有帮助。”
“这位郎君也是青山书院的吧,您要不要也带上一套?”
向星闻言手上转着马鞭的动作一滞,他摸了摸后脑勺,脸上露出几分少年人的羞涩尴尬。
家学渊源,向星自小就喜武不喜文,谁知母亲向夫人却坚持要送他进学。他如今在青州府学附读,每逢月考回回垫底,又怎么可能考进向来以文风浓厚、才子辈出著称的青山学院?
向早见状,一张喜庆的小脸立时往下一沉。
他们向家是草莽出生,这又怎么了?大哥跟她不喜欢读书又没碍着谁,怎么回回提起他们向家,都是一副不学无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还有那青山书院,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还不稀罕去呢!
向早眼神不善地盯着书斋活计,“你方才不是说那什么时什么刊的都被青山学院的学子们抢购一空了么。怎么,你现在手上这本又是哪里来的?”
书斋伙计这时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他眼珠一转,又呵呵笑道:“瞧您说的,这位小娘子,这套是先前有人定了的,只是一直未曾见人来取,所以这才问一声,真是最后一套,呵呵。”
说完,伙计果断放下手中的《时文刊印》,转而推荐起几本新出的游记、话本之类的书来。
大娘子向晓不忍伙计为难,喊了一声“二妹妹”以示警告后,便温声对伙计道,“今日是大哥陪着我们姐妹几个出来逛逛,你们书斋如今都有哪些畅销的话本,劳小哥替我装上两本。”
伙计忙高声应了。
在伙计的推荐下,向晓慢悠悠转了两圈,特意留出时间好让向晚四处打量,看个稀奇。
过了一会儿,向晓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便随意挑了两本话本、一本游记还有一套新出的诗集。
伙计一边麻利将书包好,一边道:“这位娘子,承惠一共三钱二分银子。”
向晓正要示意丫鬟付钱。忽然,被寿儿抱在怀里,一直没吭声的向晚抬手指在角落里一张薄薄的印刷物上,“要那个,买!”
伙计见状笑了笑,“哦,这是今日的邸报,只剩一份了,就当是个添头,送给这位小娘子吧。”
谁知还不等伙计去拿,书斋里面突然转出来一个靛蓝色的身影,他似是没注意到这边的场景,伸手便拿起了那份邸报。
伙计见状有些尴尬,可做生意都讲究个童叟无欺。既他方才话已说出,也只好硬着头皮唤了一声:“这位郎君……”
那靛蓝公子转过身来,是个长相十分舒朗俊秀的年轻郎君。他闻言眉梢微微挑起,似是在无声地询问:何事?
伙计指了指他手上的邸报。
与此同时,向早已经脱口而出,叫道:“苏五郎!”
来人正是青州府有名的大才子,苏家五郎苏荷。
苏荷比向星大两岁,今年正好十七,虽在家中排行第五,却是苏家嫡枝嫡长子。
苏家是这青州府一等一的富庶人家,祖上曾出过一位封疆大吏,便是如今,也有四五个族人在朝中为官,只是官职都不高罢了。
因此,苏家与向家也算是有往来的人家,苏荷自然是识得向家兄妹的,他眸光微闪,没想到今日会在书斋偶遇。
他几步过来,拱手作礼道:“向大郎,大娘子、二娘子……想必,这位就是三娘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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