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漾是被房间里的响动声给吵醒的,叮叮咚咚的,丫鬟鱼贯而入,手里端着净水和白帕。
这时候苏漾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里屋的床榻上。
“王妃,您醒了?”
一个穿着翠绿色对襟长衫的小丫鬟迈着小碎步,小跑到了苏漾的床榻前,低头说话的时候,直接握住了苏漾的手腕。
诶?
苏漾惊讶地看了小丫鬟一眼。
小丫鬟压低了声音。
“王妃,奴婢栀欢,是王爷派来伺候您的贴身丫鬟,王爷一大早就被陛下传召入宫了,陛下恩厚,派了宫里的教习尚宫陈女官来关怀王妃,人已经在门外了,奴婢伺候王妃穿衣,再接见陈女官。”
栀欢一番话很简短,但信息量却非常大。
栀欢是萧意梧的人,外面那个陈女官,是宫里派来接她入宫的,免不了刁难。
苏漾很快的过了一遍信息,道:“本妃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栀欢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是,王妃。”
栀欢退出房间后,苏漾动作极快地从空间里取出常用的匕首,划开指尖,挤了几滴血,滴在了床榻上,鲜血晕染开,如一朵朵盛开在冬日的红梅。
看来,这盛国的皇帝比她想象中更提防萧意梧,这才成婚第二日,就派了心腹女官来信王府。
想必萧意梧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在出门的时候让手下的人把她挪到床榻上。
他们新婚之夜没有圆房的事情,不能暴露。
掐算着陈女官的耐心程度,半烛香后,苏漾穿戴好出门。
信王府前厅,陈女官等候多时。
见到苏漾出来,上前行礼。
“信王妃。”
这陈女官不愧是宫里的礼仪教习,浑身气度非凡,眉宇间也透着女子少有的英气。
苏漾回忆了一下原主到了京城之后,苏义松为了让苏漾看起来像个大家闺秀,专门找的嬷嬷给苏漾灌输的京城关系网。
记忆里,这陈女官出身沈国公府,是宫里明贵妃的心腹。
今日陈女官是奉了皇帝的命来亲迎她入宫谢恩,明面上是皇恩浩荡,实际上是想隔开她和萧意梧,探探她这位相国之女的底细。
“陈女官免礼,今日让女官久等了。”苏漾进退得宜说道。
陈女官盯着苏漾看了许久,苏漾大大方方的等着陈女官观察,丝毫没有怯懦。
这会儿,陈女官带来的小宫女从外面小跑进来,手里端着一方丝帛,朝陈女官点了点头。
这是盛国的规矩。
萧意梧和苏漾是皇帝赐婚,第二日要入宫谢恩,这洞房的丝帛,则会移交内务府。
方才苏漾反应快,并没有被人拿住把柄。
陈女官瞥了一眼丝帛,这才看向苏漾,笑了笑,“信王妃言重了,本官不过一介臣子,奉命行事而已,王妃请吧。”
苏漾点点头,带上栀欢,跟着陈女官入了宫。
这是苏漾第一次入宫,但神色却始终平平,没有过多的哗然,也没有怯懦。
陈女官一路都在观察苏漾,心中有些疑惑,这丞相府的大小姐,似乎并不如外界传闻般胆小怕事……
在陈女官的领路之下,很快就到了御书房外。
萧意梧和皇帝还在议事,苏漾只能在外等候。
苏漾也没有怨言,安安静静的等着,陈女官回尚仪宫复命前,深深地看了苏漾一眼。
眼看就要到午时,烈日当空,照得人心慌慌的。
路过的宫人不计其数,就是没人留意苏漾和栀欢,就仿佛眼前的两人并不存在。
看来,这皇帝是在萧意梧那儿找不到存在感,将火气都撒在了她这个新晋信王妃上?
苏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真热。
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但偏偏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苏漾是一点火气都撒不出来。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御书房的太监才伏着身子,从红漆大门内走了出来。
“信王妃,陛下有请。”
苏漾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朝太监点了点头,而后抬步,走进了御书房。
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苏漾脸上的笑容光速消失。
天杀的皇帝!
让她在烈日下站了足足两个时辰!
走进御书房,龙涎香扑鼻而来,苏漾小心地环视了一眼周围。
雕梁画栋,烛火摇映,焚香鼎中白雾缭绕,静谧之中,透着无尽的威严和杀气。
苏漾跟着大太监走进了御书房内殿,好在她脑子里还有苏家教习嬷嬷教导的礼仪,否则非得出错不可。
走进内殿,苏漾乖巧地上前,在御座前方顿住,余光扫过了站立在左侧的萧意梧。
依旧是那个冷冰冰的死人脸。
“臣妇苏氏,参见陛下。”
“今日朕有不少事务与信王商议,让信王妃久等了。”
皇帝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奏折合上,笑看着苏漾,一张肃穆的容颜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莫名地有些渗人。
在原主的记忆里,盛皇比萧意梧这个幼弟大了足足十七岁,如今也算正值壮年,但也许是日夜操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倦,也比同龄人苍老不少。
“陛下言重了,臣妇不过是等候了片刻而已,国事自然是最重要的。”苏漾含笑说道。
话音落下,苏漾便走到了萧意梧的身侧,乖巧地站着。
萧意梧的冷眸扫过苏漾。
这个女人,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乖巧听话,温婉端庄的。
不愧是苏义松的女儿,就连伪装都这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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